李秋君正要開口,那個女孩恍然大悟:“你就是張媽說的新搬來的,也分到金工車間的?”
她說話帶著濃重的地方口音,且有些大舌頭,聲音也粗啞難聽,和她的外表實在不相符。
“是啊。”李秋君一臉淡定:“你叫啥?”
那女孩脫下揹包,砰地一聲扔到了床上那堆破棉絮裡:“叫我向莉就行了,我在金工小段銑床班。”
她說完後,忽然發現了什麼:“咦?我的鍋怎麼不見了!”
“那個呀,我看太髒沒洗,端到洗手間去了。”李秋君坦言道。
向莉瞪圓了眼睛:“不會吧!你扔那兒要被偷的!”
她一溜煙地跑了出去,直奔洗手間的方向。李秋君一臉嫌棄,心想幾個髒兮兮的破鍋破碗,誰稀罕要啊!
最多半分鐘後,向莉就將那些東西端了回來,鍋碗自然是沒洗,就連鍋裡泡的半鍋水都沒捨得倒……
李秋君看著她把東西放回了原處,有些不可思議:“你不洗?”
“唔,晚點再洗,這會兒大家搶灶做飯,人多得很。”向莉含糊不清道。
晚飯是在樓下的食堂草草解決的,味道寡淡,那些菜不像是炒出來的,而是煮熟的,著實難吃。
李秋君扒拉著米飯,全部吃了進去。自小的生活環境裡,能夠每頓準時準點吃上飯就是難事,所以她對糧食有著天生的珍惜感。
快到八點時,師兄林強送來了東西,摩托車大包小包的,被塞得滿滿當當。他擦一把額頭上的汗:“師父的那些東西,我下週在單位上找個小貨車,給你拉過來……”
林強幫她把東西搬上樓,大概收拾了一番,連飯也沒吃又要趕著回去,說是廠裡裝置出了問題,馬上還得去。
這邊的向莉不換衣服不吃飯,蜷在床鋪上捧著一本發黃的小說猛看,一會兒傻笑一會兒吸鼻子的,似乎根本不知道餓。
而那些鍋碗,一直到晚上她也沒去洗。李秋君反感地瞥了好幾眼,終於忍不住了:“現在洗手間沒人了。”
“哦……”向莉拖長聲音,馬上拿了一包餅乾,扯開吃了起來。
那些餅乾的渣末全落在了床上,當然,她是全然不在意的。
李秋君從來沒見過這種人,暗示不懂,明示也裝傻,實在是無藥可救。她無奈地端著洗臉盆去了洗手間,砰地一聲關掉了房門。
這一動靜引起了走廊裡好幾個人的注意,她們都疑惑地往這邊看。其中一個在李秋君走近後問了起來:“你是510新搬來的?”
李秋君點頭後,那人一臉同情:“跟瘋妹子住一個寢室哦。”
瘋妹子……大家對她居然是這樣一種稱呼?李秋君垂下眼眸,心情有些灰暗了。
……
此後的兩天,李秋君越發見識了向莉的瘋度,她竟然能堆積了十幾條內褲與襪子不洗,全都堆到了床下的箱子裡。
並且她一個女生還敢和一堆男生去市中心打遊戲機、喝酒,玩到深更半夜才醉熏熏地回來。
甚至是寢室裡,半夜總會傳來詭異的敲門聲,或者是男生喊向莉的名字。
比起這些來,她幾乎不好好吃飯,總是傻笑也不算什麼大事了……
李秋君本來很期盼住寢室的,可是遇到這麼一個人物,也覺得難熬得很。加上她在這裡沒有熟人,每天都覺得很孤獨。
金工宿舍裡住的人,有單身職工,也有結了婚的小夫妻。但也大致區分了一下,比如說五樓幾乎都是單身女職工。
她們都特別喜歡做飯,每天都輪番搶佔著洗手間的三個灶臺,不到飯點就架著鍋燒開水,想從中擠出一條血路來,並非易事。
加上李秋君一個人也不知道做什麼,索性天天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