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間。荼蘼閒閒的靠在軟椅上,漫不經心的翻看著手中的醫書。安姐則有些心神不寧的繡著手中的帕子,時不時的抬眼看一眼荼蘼。
如此許久,荼蘼吃看不過,有些無奈的放下醫書,問道:“安姐!”
安姐正偷眼看她,被她這一聲喚,不由吃了一驚,有些失措的低頭忙忙的又繡了兩針。荼蘼好笑的掃了一眼她手中的帕子,戲謔的抬手點了點:“這隻水鴨子繡的不錯,挺俊!”
安姐定睛一看,這才意識到自己手中帕上一雙隱於荷下的鴛鴦已被繡成了一對有些變形的水鴨子。俏臉一紅,她將帕子藏在身後,苦笑道:“你這丫頭,又取笑我!”
荼蘼一笑,卻道:“安姐,我知你心中有許多不解,但有些事兒,不知道遠比知道要好!”早前安姐因她二人的言談而失態時,她便已察覺到因自己的失言而造成的破綻。但她卻並不太放在心上,陸嫵兒這個身份,對她或旁人而言,早成了一捅就開的窗戶紙。
只不過,因著種種原因,卻絕不會有人去捅破它。如此,對她而言,也就足夠了。
安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心中雖仍多疑惑,但卻再沒問下去。
天色將晚之時,二人才返回玉獅衚衕,才至門口下了車,便見一輛形制甚為簡樸的青帷小車正自離去,看那模樣,似是前來拜訪的。門房見荼蘼瞧著那輛駛離的小車,面上多有疑惑之色,便知機稟道:“這位錢夫人乃是來拜見二爺的!”
荼蘼聞言頷首,心下雖然奇怪,但也並不曾再問甚麼,便與安姐相偕往宅內走去。剛剛行至廳堂,便見安哥兒正從廳內出來,瞧見她,便欣然的喚了一聲:“姑姑!”
荼蘼含笑應了一聲,隨口問道:“安哥兒這幾日在家,會不會覺得悶得慌?”
安哥兒皺一皺鼻子,答道:“也還好,我在蘇州也是這樣呢!”他口中說著還好,面上卻是一副幽怨神情,瞧著活似怨婦一般,讓荼蘼一陣好笑。
二人才剛說了這兩句,廳內季竣廷聽見荼蘼的聲音已快步出來,先對安姐點一點頭,而後對荼蘼笑道:“適才你在外頭,可曾遇到慧紋?”
荼蘼猛吃一驚,衝口道:“剛才走的那人……是慧紋?”她雖知慧紋嫁了一名姓錢的書生,但也並沒將慧紋與錢夫人想到一起去,此刻被季竣廷一點,這才恍然大悟,心中立時生出遺憾之心來。算起來,她與慧紋已有十餘年不曾見了,想不到今兒再次失之交臂。
季竣廷笑道:“可不是,錢謙這人也算有些運道,為官幾年,倒也一路順風,如今已升遷至杭州知府了。他此次攜眷上任,慧紋聽見爹孃正在蘇州,便去拜望了一番,在怡園盤桓了幾日,這才自水路一路抵杭。承她的情,今兒還特意過來見我!”錢謙,正是慧紋的丈夫。
荼蘼一面舉步入廳,一面欣然問道:“她如今過的可好?”
“看她氣色,過的該不差!”季竣廷答,看看荼蘼,他問道:“你可想見她?”
荼蘼足下一緩,遲疑片刻,方才說道:“不必了罷!”知道慧紋過得好,於她已是足夠了。她的事兒,還是莫要讓太多人知道的好。
季竣廷其實也知她的心意,只是想及適才慧紋提及荼蘼之時,黯然淚下的模樣,心中多有不忍,故而才問了這麼一句,此刻得了荼蘼的話,自也不再提起。
眾人用了飯後,安哥兒便扯了荼蘼,嚷嚷著要學簫。荼蘼想起已冷落他許久,心中不覺甚感歉疚,因笑著應了,便牽了他手,一路回了自己所居的小院。
二人在院內坐下,安哥兒便將荼蘼從前教他的幾段曲子一一吹了,荼蘼細細聽了,卻也覺得他進步良多,不由點了點頭,面上頗多讚許之色。紫兒此刻又送了井水湃過的時鮮果子來。此刻恰是櫻桃成熟之時,紫兒也知安哥兒與荼蘼都愛櫻桃,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