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刀片哪裡來的我毫不知情。
大麻成被一片薄如紙的刀片割喉。
殺死大麻成的那個人叫梁志勇,很普通的名字,因為盜竊罪進來沒幾天。沉默寡言的一個人。
他在警察衝進9號房時鎮靜自若地抹了抹臉上的血,丟掉兇器,舉手轉身面向牆壁就擒。在審訊中他坦白,他新進來時被牢頭指使手下欺負,殺死大麻成不過是趁亂報仇。至於刀片,那是他皮鞋底的鐵片磨鋒利的,他留著防身。
行內人都清楚割喉的專業性。僅只是割斷喉管並不能置人於死地,關鍵是要割開動脈。但頸部動脈有自我保護功能,會在外物攻擊時收縮躲避。割喉的專業性一是刀快,二是手狠,三是熟練,能一舉找準喉結位置平貼而割。不過真相沒人在乎,只要有人認罪就行,說白了鬧監這種事影響擴大化對誰都沒好處,警察也要吃飯。
姜尚堯從小號放出來之後,又被送回之前3筒11號。牛哥看見他難得嘴邊添了絲笑意,瘦皮猴手貼著褲子,不露聲色地豎了豎大拇指,而其他人見到姜尚堯,則低眉順眼地多了幾分敬畏。
“真人不露相,原來是這個。”等送姜尚堯回監房的警察離開後,瘦皮猴大拇指幾乎要翹到姜尚堯面前,“一戰成名!”
監房裡磕板是常有的事,把頭板磕下去了那就是功成名就,磕不下去就慘了,那跟過街的老鼠沒區別。而成功者畢竟是少數。
“跟我有什麼關係,不是那個新進來的,抬出去的是我。”姜尚堯嗓子還沒有好,又很多天沒有怎麼說過話,聲音很是怪異。
“這才叫高啊!人才進來沒多久,就買了條屍。我說兄弟,你真跟喪狗混的?不像啊!”見姜尚堯面帶疑惑,瘦皮猴也納悶了,“不是你?”
“買屍?”
“現在還在重監室關著的那個姓梁的,真不是你買的?內行一看就知道,小案子進號,大案子出號,就衝一個人去的。明擺著是進來之前收了安家費賣命的。”
這種級別的待遇非大佬不能享,姜尚堯聽聞過,但從未想過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疑問佇結於心,他神色漸漸冷峻起來。
幾天後嚴律師會見,姜尚堯踏進問詢室不由大吃一驚,多少日的朝思暮想憂懼交加,一時激動難耐地就想衝上前把姚雁嵐摟進懷裡好好呵護。幸得對上她凝淚的大眼,他回覆了一線理智,瞥了眼監看的民警,發現自己未露出太多破綻,這才緩緩坐下,將拷著手銬的手放上桌沿。
那雙顫慄的骨節粗大的手掌充分顯露了他此刻的情緒,若不是姚雁嵐進來之前被再三告誡,她幾乎要失聲大哭。
刑事案件在判刑之前,為了防止串供,案犯沒有見家人的權利。這數月來的倉皇失措與刻骨的思念終於得到紓解,姚雁嵐與姜尚堯就這般無語凝噎,對視的眼波傳遞著彼此的牽掛。就連回答嚴律師的提問時,姜尚堯也是微側著臉,一雙眸子牽繫在雁嵐消瘦的臉上。
離開時,姜尚堯深深地看著姚雁嵐,似乎這一眼就是天人永隔,他如何也看不夠。“嚴律師,幫我代家人問好,還有,自己多保重。受了委屈……受了委屈可以找德叔。”
姚雁嵐眼淚幾欲決堤,哽著喉嚨點頭,“你也保重。”
走出大門,姚雁嵐仍是一步一回頭。守候在捷達車旁邊的慶娣早已迎上來,問說:“怎麼樣?見著了?”
不需要答案,只看姚雁嵐喜中帶淚的表情便已經明瞭,慶娣瞭解地笑:“這就好,放心了吧,回去和姜阿姨還有姥姥說說,讓她們也放寬心。”
“慶娣,謝謝你。”姚雁嵐由衷感激。
“謝我做什麼,應該謝嚴律師,是他冒風險讓你假裝他助手。”
嚴律師不好意思地頂頂鼻樑上的眼鏡,“上車吧。”
慶娣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