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這話傳到永和宮,嵐琪怕毓溪不高興,便責怪兒子:“他一定是怕來了我罵他,沒臉來了,你回去把我的話傳給他,有本事一輩子別來了。”
毓溪哄著婆婆道:“哪兒能呢,額娘回頭就想兒子了。”
可心裡難免不自在,等辭別了婆婆,帶著一瘸一拐的融芳回家,馬車上她想說什麼也不知從何說起,進家門後分別時,才叮囑了一句:“別的不說,你且記著,在外頭做了丟臉的事,沒人記著你姓甚名誰,只知道是雍親王府的人,丟的就是王爺的臉。今日娘娘罰你跪,也是做給外人看的,你若心生記恨,就連王爺都要容不得你了。”
融芳抿著唇,含淚點頭,嗚咽著說不出話,毓溪搖頭輕嘆,徑直回自己的屋子去。
這件事在宮裡藏不住,很快也在府裡傳開,宋格格在東邊院子裡笑得岔氣,與李側福晉道:“我們防賊似的防著新人來改天換日,結果是個草包,還說什麼和王爺有緣分,我看是孽緣,她來了才幾天,就沒消停過。”
那會兒琳格格卻過來,與李氏道:“福晉問上回阿哥捱了王爺的打,娘娘從宮裡賜的創傷藥您這兒還收著嗎?福晉說若是有,勻一些給西苑側福晉,府裡的那些都是給下人用的。”
李側福晉趕緊讓丫頭去取,笑著說:“都拿去吧,弘時也學乖了,不會再捱打,便是捱了打,娘娘總還是惦記著的,不差這一些。”
宋氏纏上來問:“新娘子的膝蓋跪爛了?”
可琳格格取了東西,只管向李氏道謝,轉身就走,根本沒理會宋格格,氣得她跟在身後啐了一口,罵道:“做著福晉的奴才,還真把自己當主子了?”
琳格格沒走遠,這話隱約聽得見,可莫名的連生氣的心思都沒了,反而對身邊氣得不行的丫頭說:“管她呢,她連奴才都不如呢。”
那之後的日子,胤禛悶住在書房裡,偶爾和毓溪說說話,家裡妾室一概不見,新進門的側福晉,瞬間就被冷落了,西苑裡的光景可想而知,琳格格去過幾回,瞧見新人委屈可憐又努力忍耐的模樣,竟不由得心疼她。數日後,琳格格悄悄對福晉說:“側福晉怪可憐的,我聽西苑的人說,側福晉想家了。”
毓溪忽然想起來,愧疚地說:“可不是麼,這一下下鬧的,她還沒回門呢,倒是我們失禮了。”
可是隔天皇帝從承德送回很多東西來,分賞各宮和諸位皇子,眾人忙著謝恩,又顧不上年氏回門的事,她就像個金絲雀似的被關在西苑裡,琳格格偶爾送東西去,看到她趴在視窗呆呆的出神,覺得人家雖然出身名門地位又尊貴,可好像過得還不如自己,可有心和側福晉說說話,又覺得自己不夠資格,總是交代了福晉的事,就默默退下了。
承德這邊,玄燁每日會接到嵐琪的信,那天說她和宜妃為了新媳婦發生了爭執,玄燁便隔天就往宮裡送東西,特地給了翊坤宮大份的,還給宜妃寫了一封哄人的書信,叫她嘚瑟好幾天。
之後和溫憲提起來,溫憲笑道:“四嫂真不容易,將來若真的做了皇后,還不知要怎麼辛苦。”更是毫不顧忌地問父親,“說起來,皇阿瑪那麼疼額娘,額娘又多年管著宮裡的事,您為什麼不封額娘做皇后,是額孃的出身不夠尊貴嗎?”
玄燁看了女兒一眼,低頭鋪開紙張給嵐琪寫回信,不假思索地應:“好像註定了的,幾位皇后都不長命,阿瑪,不敢和老天爺打賭。”
900多事的雨夜(四更到
溫憲挽袖上前為父親磨墨,嬌然道:“女兒這輩子,終歸是及不上額娘半分了。”
玄燁笑:“舜安顏願為你生死相隨,還不知足?”
溫憲恬然一笑,眼底滿是失而復得後的幸福,看著黑漆漆的墨汁在手下暈開,不經意地抬頭,許是黑白對比的強烈,突然就覺得父親越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