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愧疚,而母親的靈魂竟也被惡魔一起附在了麗茛身上。卡拉斯在與魔鬼的鬥智鬥勇中,被魔鬼附身的麗茛說:“我不是麗茛,我是魔鬼,我們已經合而為一。”而附身的魔鬼似乎確實知曉一切,衝著卡拉斯大喊:“你害死你媽媽,你讓她孤寂而終。”飽受心靈摧殘的卡拉斯最終以自盡成全了他人。

精彩的恐怖電影並不一味以刺激觀眾的神經為樂,《驅魔人》不是簡單的為恐怖而恐怖。事實上,我更願意把它看做一部充滿宗教內涵的心理電影。它是幾個不幸的人與潛入內心的魔鬼殊死抗爭,拯救別人也拯救自己靈魂的故事。細細揣摩,它還有著強烈而含蓄的勸善色彩,當所有來自外面的邪魔被驅散時,我們不禁思忖自己該如何防止邪魔對心靈世界的侵害,比如人性中的狹隘、狂妄、貪婪、自私,這些心魔正異化著脆弱的我們。

失樂園

將靈魂與肉體割裂開來,這是文人們一向的拿手好戲,割裂得不見痕跡往往可贏得大面積喝彩。張賢亮的小說屬於這方面的典型,他喜歡將曖昧的哲學和壓抑的性慾攪拌在一起,諸如其驚世之作《男人的一半是女人》當年曾風靡一時。他有一個短篇,名字中就把兩半對立起來,曰《靈與肉》,這篇小說後來被改編成了電影,改名《牧馬人》。電影把小說中###年代的甜美愛情徹底的烏托邦化了,把安貧樂道的愛國情懷與出國繼承鉅額財產對立起來,一句話,是把靈與肉用煽情的故事對立起來了。

在我有限的閱讀中,我以為對這種靈肉觀最為勇敢的顛覆者是惠特曼。早在19世紀末,這位美國最偉大的詩人就寫了多首歌唱肉體情慾的詩歌,他是真正將靈魂與肉體融為一體的人。在《我歌唱帶電的肉體》等詩篇中,他健康而率真地表白:沒有肉體,靈魂又在哪裡?為了寫這篇文字,我想查詢惠特曼詩歌的原句,翻了十幾種英美詩歌的選本,吃驚地發現,選登的惠特曼作品竟沒有一首他歌唱肉體的詩,幾乎所有的選本都不約而同地選了他歌頌林肯的《船長,我的船長》等作品。沒有讀過《草葉集》的人,還以為惠特曼是位“主旋律”的典型詩人呢。選家們的偏愛再次表明了他們潛意識裡的基本認知:靈與肉的不共戴天。

馬丁·斯科西斯在他備受爭議的表現“肉體與精神、靈魂與現實衝突”的影片《基督最後的誘惑》中,為我們再現了基督的“最後誘惑”。耶穌已經被釘在了十字架上,在鮮血淋漓的苦痛中,撒旦化成天使來到他的身邊,假傳上帝的旨意,說上帝已寬恕了他。這是該片最具顛覆性的一幕,也是各地基督徒抗議的焦點:魔鬼撒旦化做天使,聖人耶穌走下神壇,他嚮往和沉湎於紅塵,結婚生子,盡享凡夫俗子的卑微歡樂;妓女抹大拉變成貞節的婦人,而被萬眾唾罵的叛徒猶大卻是一位信念堅定的忠實信徒。基督在即將完成千秋偉業的最後時刻,沒能抵擋住世俗的誘惑,在人民還生活在水深火熱中時,先過起了世外桃源的甜蜜生活。

影片只是讓基督具有了人的情感,並沒有讓他“淪落”為凡人,而當猶大指責耶穌背信棄義時,耶穌也恍然大悟,他義無反顧地重新回到十字架上,仰望蒼天和上帝,他面帶微笑,最終還是堅定地選擇了“捨生取義”。事實上,耶穌才真正是“視死如歸”,死亡對他來說只是回家,因為那是他來世的一部分,他清楚地知道,三天之後他將復活成為上天不朽的神,永遠被世人頂禮膜拜。

將世俗(肉體)的慾望視為低階、將精神的拯救視為崇高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傳統。中國人的超越肉身,也多是經過放浪形骸的大欲,走到清心寡慾的淡然,其中的楷模自古至今都不乏其人。當他們無法實現縱慾之後,便開始視情慾為洪水猛獸,開始不厭其煩地註解“色即是空”的道理。這一規律,東西皆通。起初,那精神的十字架是在內心深處,是與肉體的本我搏鬥,而到了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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