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元神探查,怕是都無法破開這份迷濛的霧氣,感知到山中的情景,聆聽到安樂與聖師的對談。
“既然談到了這兒,我便與你說一說人間那些頂尖的江湖勢力吧,這些勢力,莫要看皇朝當尊,但是,他們任何一座都非省油的燈,你且看那位元蒙皇帝,雖然心有氣魄,可迄今為止,依舊不敢輕易對任何一座江湖勢力動武,為什麼?因為沒有把握。”
“天師府的紫氣金蓮以氣運為養料,與氣運息息相關,其實代表的是一種責任,天師府作為人間兩大道門之一,是一個很有魄力的存在,將道門興衰,與人間氣運捆綁,雖是討巧,卻同樣承載了責任。”
“真武觀,沒什麼好說,與上蒼相勾連,走的是上蒼的長生之路,真武觀中有真正的飛昇者,飛昇上蒼,以另類的方式,求得長生,可正是因為踏足了上蒼,才知道那長生並非真正的長生,所以,真武觀飛昇的仙人們,才想要打破人間與上蒼的壁壘,回到人間,因為,唯有在人間,他們才是長生。”
“佛門三寺,爛柯、感業與蓮華三寺,彼此之間互不交融,各有各的道,其實,說來你也不陌生,過去、現在、未來便是三寺所修的力量,他們在追尋和掌握歲月的力量。”
“至於劍池宮,劍道宗門,自然是以純粹著稱,鑄劍、練劍便是劍池宮的根本,純粹的劍道方能在遭遇了五千年前大劫的中土大地上,破開十境的壁壘。”
“地獄府……聽其名頭便可知其根本目的與追求,這個世間有上蒼,有人間,可是……並無地獄,無輪迴,你興許會問,那世間死去的亡魂去了何處,那便要談及聖山的對手了。”
“可不管怎麼說,地獄府的理想很豐滿,可想要真正開地府,開輪迴,太難。”
聖師輕笑著望向安樂,給安樂分析和描述瞭如今的人間諸多江湖勢力。
從聖師的口中,安樂才明白,這些江湖勢力皆非尋常。
當酒壺中最後一滴老黃酒,被聖師飲盡,聖師的面容上頓時流露出悵然若失之色。
“喝完了。”
聖師言語中盡數是慨然,更有幾分遺憾。
“我很老了。”
“老到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年歲,很多很多年前,聖山只有一座,我耐不住寂寞,才開始開山,開了第一座山,遂又有第二座山,第三座,第四座……”
“每次開山,我都能回到人間走一遭。”
“人老了,就會懷舊。”
聖師看向安樂說道。
“你請我喝的酒喝完了,該我請你了。”
聖師那張無法看清楚真正面容的面頰上,流露出一抹笑容,抬起手,屈指一叩。
時間和空間都彷彿凝滯似的。
安樂便見得周圍的一切流轉,聖師帶著他,彷彿在時間中橫渡。
不知不覺,來到一家開在路邊的小酒家,飄灑的酒家旗幟,在細雨中沾染了雨滴,四周生長的青蔥綠草,生機盎然。
聖師親切的拉著安樂對桉而坐,呼喊著讓掌櫃的上酒菜,所說的話語,很古老,古老到安樂都有些聽不懂。
並不是這個時代的話語。
一罈酒很快端了上來,擺在了桌上,還有切好的一塊水煮的大肉,擺在了安樂的面前。
聖師給安樂倒了一杯酒,酒液以陶碗裝載,清澈可見底。
“請。”
聖師笑道。
安樂伸出手,然而,手掌卻是直接從碗中穿了過去,像是這碗酒是擺放在過去的歲月中,安樂生在現在,自然難以拿住這碗酒。
聖師笑了笑,喝不到便喝不到,真正能夠陪他喝這杯酒的,太少了。
他能帶安樂來這走一遭,亦是因為安樂入得了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