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樂淡淡看了他一眼,微微頷首表示打過招呼,隨後與面色有幾分黯然的劉越閒聊了起來。
徐順抿了抿嘴,安靜跟在二人後面,倒也沒多少怨言,安大家之名如雷灌耳,他先前無視對方,如今遭這般對待卻也無可厚非。
“安大家那關於北伐大題,是支援北伐還是不支援?”
三人出了文院,行至文院的石碑牌坊下,一路面呈霽色的劉越終於是忍不住,詢問安樂。
安樂看了劉越一眼,道:“自是支援北伐,滄浪江以北乃中原故土,收復故土,免遭蠻夷腥辱,自是我輩流淌於血液中的責任。”
劉越聞言,渾身一僵,一旁的徐順卻是不斷搖頭,面容中有興奮之色:“安大家,非也,我等身在春闈大考,做題不能僅憑自身心意,還需要把握主考官的喜好,支援北伐並非正確答案。”
安樂懶得理會此人,深深看了一眼面色愈發蒼白的劉越一眼。
遂抬起手拍了拍:“無需太過放在心上,為了得分罷了,不丟人。”
“若真可因此而高中為官,便可踐行心中所願,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話語落畢,安樂未曾再多言。
腰佩青山墨池,一席白衣纖塵不染,消失在春光爛漫的文院山麓山道之間。
劉越得了安慰,面色好了些,品味著安樂所言話語,可心頭依舊有幾分鬱結。
想起當初自己在西湖畔曾發下的欲要收復山河舊土的宏大誓願,又想到自己在卷題上落下的點點筆墨。
只感覺心氣都被削去了些許。
“還得是安大家夠灑脫。”
劉越望著安樂腰桿筆直,衣袂飛揚,佩劍瀟灑的背影,不由流露出一抹欽佩。
明知正確答案是什麼,可卻仍能憑心意書寫自己所想說的,哪怕因此丟去分數,甚至有可能無緣金榜,依舊秉持心胸中一口氣。
劉越做不到,因為他無法放棄金榜,他滿腔抱負,需要青雲直上方可實現。
像安樂那般瀟灑,他雖羨慕,卻無可奈何。
徐順在一旁卻是笑了笑:“現在是瀟灑,可若金榜無名,無法登進士列,這名震臨安的安大家,心頭怕是也會難受的很吧,甚至會淪為臨安文人墨客口中的笑話。”
“人前灑脫,人後受罪。”
劉越眉頭微蹙,不悅的看了徐順一眼:“安大家之灑脫,你不懂。”
隨後不再多言一句,拂袖離去。
徐順撇嘴:“若非觀你華亭劉越有著不俗的才名,本公子才懶得理會你。”
……
……
春闈第一場結束,於安樂而言,卻彷彿如往西湖聽了一日小曲般愜意。
回到繁華街道,於攘攘人流中,去往燕春裡,三日未見的女掌櫃,熱情的打招呼。
“公子怎麼三日不來打酒喝?”
“是酒不合胃口了嗎?”
女掌櫃問道。
安樂作揖一笑:“小生參加了春闈,剛完成第一場,這不就來打酒喝?酒沒問題,夠味,來兩壺。”
女掌櫃聞言,頓時驚訝且豪氣開口:“不曾想公子竟是一位舉人吶,今日這酒,公子免費喝!只希望公子高中進士啊!那小店也能蓬蓽生輝!”
安樂啞然一笑,本想付錢,卻拗不過這熱情的女掌櫃。
打了兩壺白嫖的老黃酒,安樂又去丁衙巷切了一斤滷牛肉。
心情愉悅,徑直回了太廟巷。
路過太廟,正見門戶開啟,老人坐在椅子上,身前掛著那幅他給林四爺畫的奔馬圖,一邊眯著眼曬著暖陽,一邊欣賞品鑑著畫作。
老人見到安樂手中提著的老黃酒和牛肉,很熟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