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中帶著幾分灑脫。
“對啊,文院已經不是曾經的文院了。”
大夫子朱火喜喃喃,隨後亦是起身,他走到了王半山的身邊,兩位老者一同望著院子裡的芭蕉,可以看到芭蕉上方的天穹,映照著以涅槃之火焚燒起的千里晚霞景緻,像是一輪夕陽在極力在人間留下最美好的一面。
“日落西南第幾峰,斷霞千里抹殘紅。”
“上方傑閣憑欄處,欲盡餘暉怯晚風。”
大夫子輕聲誦唸。
三夫子捋須一笑。
“挺美。”
……
……
臨安府上空,晚霞行千里。
在普通人眼中,自是一片清明,沒有任何的異象。
可是,在修出元神的修行者眼中,此刻的穹天彷彿有一團火焰在燃燒,燃燒出的光芒,映照出漫天霞光!
火焰從那一步退去三千甲的豪邁老人身上焚燒著,從每一寸肌膚,每一寸血肉中燃燒而出。
太廟老人素衣飛揚,此刻豪氣萬丈,身上的氣息不斷的攀升,蓋壓過太多人,哪怕是李幼安那柄橫過臨安府上空,爛漫無比的星光劍器都變得暗然失色。
老人腰桿筆直,像是一株斬向穹天的翠竹,渾身素衣獵獵,睥睨斜看天下,嬉笑怒罵人間。
一步踏出,哪怕是三千禁衛和金吾衛所組成的軍勢,都分崩離析,一潰千里。
兩尊攔阻他的自鳳凰山上起身的老祖意志,直接被他碾爆,鳳凰山上的皇陵,長明燈熄滅了幾盞。
趙黃庭豪氣生千萬,意氣最風發。
他看向了端坐在星辰劍器上的李幼安,安樂和花解冰一眼,澹笑道:“出城吧,我攔著,誰敢來……”
“現在的我,很爽利,得大逍遙,誰來我殺誰。”
“不怕死的,儘管來。”
“且看我這燃起涅槃,恢復巔峰的一身老骨頭,能否殺人?”
話語震顫在臨安府的上空,潑灑在每個人的心頭。
只是一步,就被震的喋血的童貂寺和左右金吾衛上將軍,完全不敢追出去。
特別是童貂寺,同為九境……怎麼差距能這麼大?
不過,此刻的趙黃庭,應該堪稱是最強九境絕巔,九境之內,無人能抗衡。
這是一位燃燒涅槃之火,精氣神俱是攀至巔峰的絕巔修行者。
一個命如曇花之人。
偌大的臨安,誰敢攔?
誰能攔?!
星光碾落紅塵,劍器緩緩而過,在焚燒的晚霞與燦爛的星光之間,這座橫亙臨安上空的劍器,在萬眾矚目下,慢悠悠的飄出了臨安。
劍器上,面色蒼白如薄紙的少年,黑黝黝的眼睛,靜靜的注視著這座繁華如夢的龐大城池。
城中的山,城中的水,城中的人,一切俱是被他印刻在童孔的深處。
安樂輕輕吐出一口氣。
在離開太廟巷,踏上清波街,朝著皇城走去的時候。
他便隱約有種預感,或許今日便要告別臨安。
可當告別當真來臨的時候,他終究是莫名的堵心。
不過,他知道,這座城,他終究還會再度歸來。
所有人都呆呆的望著沐浴星光的劍器,載著花解冰,載著李幼安,載著那在皇城之上,締造出新傳奇的少年郎!
趙家天子端坐在天玄宮中,黑暗遮蔽了他的身形,只有一雙眼眸透過了昏黃,看著那柄劍器載著花解冰與少年,出了臨安。
沒人攔,無人攔。
滿城皆寂靜。
待得那柄星光爛漫的劍器,徹底的消弭在了臨安府的上空,許多人心頭緊繃的弦,頓時一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