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將泣血哭嚎的不甘,曾見文武官員跪伏船板,面朝故土的哭泣自責,也曾見有人憤怒至極拎起破竹劍便殺向那天下第一的元蒙皇帝。
正如唯有那句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方能解心中之憤懣。
秦相作為極力反對北伐之人,既然出此題,目的自然不言而喻,就是為了篩選與敲打。
安樂很清楚,這一題,他大抵上是不會得多少分了。
既然如此,那小心翼翼的作答毫無意義,何不放開了作答,肆意縱橫筆墨,直抒胸臆
一念及此,安樂唇角不由一挑。
心神竟是微微興奮,提筆蘸飽墨,沉思幾許,開始於卷題空白處落筆:
“自古帝王臨御天下,皆中土居內以制蠻夷,蠻夷居外以奉中土,未聞以蠻夷居中土而制天下也”
開篇之後,安樂眼眸精亮,越書越興奮,滄浪江往北,他見得多少武將落淚泣血,心中自是有所不甘。
“天運迴圈,中土氣盛,億兆之中,當降生聖人,驅除胡虜,恢復中土,立綱陳紀,救濟斯民”
“蓋我中土之民,天必命我中土之人以安之,蠻夷何得而治哉恐中土久汙羶腥,生民擾擾,故當奮力廓清,志在逐蠻夷,除暴亂,使民得其所,雪中土之恥”
文章中心思想,驅除韃虜,恢復中華
力主北伐
號舍之外。
夜深人靜,春雨急驟,一場暴雨突然來臨,降下的雨水宛如天怒,砸落人間,切的漫山桃花零落
安樂落筆急書,感覺暴雨聲入耳,宛若千軍萬馬之怒號。
觀老人歲月流金的畫面俱是浮現眼前,滄浪江上的悲嘆、怒吼、哭泣等等心緒俱是湧上心頭,凝成雲後速流電,炸起驚雷萬丈
反正是放開了寫,安樂自是半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秦相
吾鳥你
這篇文章甚至隱隱有檄文之意,其志之壯烈,如煌煌烈陽消融山雪
筆落驚風雨,文成泣鬼神
這一夜的暴雨,似與安樂卷題上的文章,相互呼應
濃郁的書墨之氣湧動而出,安樂眉心的劍爐,都彷彿在書寫這篇文章之時,不斷的顫動,劍氣憑心意,鏗鏘不止。
號舍外的暴雨,如化劍瀑,與安樂眉心劍爐不斷呼應,不斷的壯大,不斷的鏗鏘,幾欲要噴薄而出。
腰間的墨池,顫慄不止,倏地懸浮而起,號舍內劍光漫漫,那是墨池在弛掠。
書墨之氣不斷融入墨池之內,惹得墨池的品秩在不斷的提升著,隱約有破五品之狀
文院,林間小徑通幽,直通茅廬。
茅廬下,碳爐燒著沸水,熱氣升騰。
三夫子端坐在屋簷下,蒼老的臉上皺紋堆疊,觀那越來越磅礴的大雨,每一滴雨中似都藏著幾許肅殺。
三夫子起身,儒衫沾染春雨瞬間被浸溼,他伸出手捻起了一粒雨,渾濁眼眸盯著雨珠,只感覺雨珠意。
“春闈的緣故嗎”
“不太像,有人在作肅殺文章”
三夫子眯了眯眼。
忽然,三夫子猛地望向文院深處,眼底精芒一閃而過。
一步邁出,喧囂且磅礴的暴雨驟然被切割分為兩半,如簾幕拉開似的。
文院深處,無字文曲碑。
三夫子飄然而來,一席儒衫於風中獵獵。
不僅僅是他,雨中亦有人影漫步而來,身著儒衫,正是之前他與之分享墨竹畫作的二夫子龐紀。
“二夫子。”
三夫子眼中浮現一抹笑,觀其出現,不由作揖。
二夫子亦是執禮回應。
然而,二人剛作揖結束,心神皆是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