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描摹一番這墨竹圖,給諸位做個示範,分析一番墨竹畫法。”
洛輕塵維持著躬身作揖的姿態,抬起頭看向三夫子。
三夫子捋須輕笑。
靜默許久,洛輕塵輕聲道:“喏。”
……
……
天波水榭。
雨勢越來越大,億萬粒春雨,傾覆而下,砸落在黑瓦屋頂,發出清脆欲滴的聲響。
雨墜在水榭前的大池中,驚起片片漣漪,漣漪層蕩,便交融於一起,不知是春雨還是池中水。
廳內,安樂正在作畫,聚精會神,春風春雨皆影響不得他。
依舊是畫竹,以水墨畫竹,焦墨與淺墨交迭出層次,細竹主竿,一氣呵斥,頓筆一提既為竹節,簡潔清晰明瞭,遂後是竹葉,一頓一撇,安樂融入胎息境的劍瀑心神,竹葉如劍氣出鞘。
畫竹又畫石,行雲流水。
屋外風雨如驟,恰如觀畫的林輕音還有林追風的心境,觀安樂畫竹,畫中之竹彷彿面對疾風驟雨,依舊傲然!
花夫人早已離開了榻上,踩著繡鞋,行至桌案邊,盯著畫卷,看的目不轉睛。
一幅好畫是有靈魂的,深知安樂遭遇的花夫人,對於畫中竹有特殊的感覺,倔強挺立在磐石上的新竹,恰如少年曾於春雨中挺立在洛輕塵威壓下的脊樑。
花夫人認真觀摩,畫中蘊含安樂不算強橫的心神,可這一刻,這心神竟與她的磅礴如淵的心神產生呼應。
心神不受控的蔓延,霎時,天波水榭化竹林小築,密密麻麻的青竹搖曳風姿,竹海波濤聲,恰如絲竹亂耳。
安樂一鼓作氣畫完最後一筆,抬頭便觀得這般奇景。
扭頭便見得花夫人那張靠近距離的絕美容顏,眼眸似藏有星辰,彷彿要將他心神給吸納其中,墮入無邊幻境似的。
【天生劍客】道果一顫,似有劍光斬開安樂的視線,收回目光,安樂吐出一口氣,心有餘悸。
花夫人的修為深不可測啊。
心神外放,築造竹林奇景的花夫人亦有感,收起了失態心神,周遭竹海瞬息消弭。
“不錯。”
看向竟然能斬開她心劍意境的安樂,不由讚賞一句。
此番偶得的片刻感悟,讓花夫人的心神竟是再壯幾分,雖未跨出重要一步,卻也有所顯著提升。
安樂得花夫人讚賞,卻是一笑,提筆飽墨。
遂於畫紙上以板橋體題識落款:
石雖不言,愛此新竹,竹不能言,愛此山麓,少年滿袖春風,為爾打成一局。安樂贈花夫人。
落款成時,狼毫瞬提,霎時水榭之間,春風繞樑。
花夫人見此落款,朱唇彎彎,眉開眼笑。
得少年贈畫,心頭自是歡喜,今日她終於見到了少年能征服那位前輩的墨竹,也隱有些懂得為何老人願贈劍於少年。
只因少年畫竹便如同舞劍。
心中有劍氣,筆下有劍氣,畫中有劍氣!
花夫人目光熠熠。
她心中忽然有一個想法,第六山主有一副劍匣,匣中藏劍三千口,號稱藏盡天下之劍。
會不會也是觀畫之後,方才選擇開山擇守山人。
亦或者說,這第六山主,開山只為眼前這少年?
花夫人這般想著,竟陷入了沉思。
急驟的春雨,忽而平靜。
淅淅瀝瀝,如柔和的美人,攜著軟糯春風,讓人愜意非常。
林輕音與林追風亦是觀摩了安樂作畫,只感覺有種難以言明的意象,可觀少年身上似有蛻變,有種非凡自信。
林追風湊到了桌旁,觀此墨竹圖,胸腹點墨不多的她,不由感慨一句:“畫的牛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