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手執泛黃竹劍,見黃捕頭,頓時一笑。
黃捕頭卻笑不出來,面色凝重:“胡金剛?”
安樂沐浴春雨,臉上掛著柔和笑意,似出塵謫仙,微微頷首。
“你殺的?”黃捕頭吸了口氣,語氣中以夾雜上不可置信。
安樂朝著屋內走去,取了毛巾擦拭頭髮,道:“這胡金剛昨夜來襲,說是因我所作通緝畫像,讓他遭受追捕不勝其煩,便要殺我。”
“我自然不能坐以待斃,只能自衛反擊殺了他。”
黃顯緩緩平復心頭震撼,早上衙門接到更夫的報案,說清波街上有顆無名頭顱,確認身份後竟是那江洋大盜胡金剛,故而此案便轉交給了黑衙。
黃顯帶隊前來,發覺這位置在太廟巷入口,便不由想到了安樂,立刻趕來,結果胡金剛竟當真是安樂所殺。
“安公子,你沒事就好,胡金剛罪大惡極,你殺他算是懲惡揚善,黑衙不會追究,甚至會與你賞金。”黃顯知安樂第一次殺人,故而安慰安樂。
安樂在林府為公子們畫了幾幅素描圖,所獲身家並不少,倒也沒太在意賞金,進入屋內,換了一身乾淨的白衣,腰間別上破爛竹劍,取了油紙傘,便欲要去林府上工。
“黃捕頭,胡金剛是黑衙嫌犯,這屍體你派人處理下吧。”
安樂撐開傘,雨珠紛落,砸在傘面發出悶聲。
戴著斗笠的黃顯笑道:“放心,一切交給我。”
不一會兒,便招呼了人來處理了胡金剛的屍體,黃顯未曾多說什麼,只是朝著安樂抱拳,心頭愈發高看安樂。
此子雖然十八歲方完成修行啟蒙,但便如那出淵潛龍,將綻放異彩!
“改日再來與安公子飲酒吃肉,親自感謝安公子擊殺這惡貫滿盈的胡金剛。”
黃顯認真抱拳執禮,安樂亦是回了一禮。
待得黃顯和捕快們的身形消失在了巷弄中。
安樂鎖了院門,一傘一劍一白衣,出了雨巷,直往西湖方西而去。
遙峰隱見黛眉攢,怪底春來無此寒。
西湖煙雨,圈圈點點的漣漪點綴,別具一番風味。
於文人墨客堆中等候片刻,竟是未曾等到雲柔仙子的御劍出現,頗感遺憾。
今日的第一縷歲月氣羊毛未能薅到。
不得見雲柔仙子,西湖的煙雨景色都顯得無趣了幾分,未在西湖堤岸邊久留,安樂轉身去了林府。
照例每日上工,開門的依舊是丫鬟留香,望著春雨中白衣勝雪的安樂,少女眼波似懷春。
“留香姑娘,麻煩通報一下花夫人,我有事求見。”
安樂柔和笑道。
留香丫鬟俏臉一紅:“安公子,花夫人說過,你若要尋她,自可前往天波水榭。”
安樂點頭,與留香告辭後,撐傘前往天波水榭,腰間一竹劍,白衣袂蹁躚,愈發顯得瀟灑。
天波水榭,春雨自高空灑下,如億萬晶瑩冰珠,墜落人間。
打在四角飛簷黑瓦樓閣上,發出連聲脆響。
正廳中,穿堂春風夾帶幾粒春雨迸裂的水汽,迷濛吹蕩,撩起側臥在榻上的花夫人錦繡衣裳下的薄紗裙襬。
花夫人每日清晨皆會在水榭正廳中煮茶讀書,這是她多年來的習慣。
安樂收傘入了水榭正廳,傘尖在地面拖出一條漸漸細淡的雨痕。
花夫人壓下書籍,精緻雕琢般的眉眼,望向了來訪的少年畫師。
嗯?
這一看,花夫人頓時怔住,因為她的元神中,竟是無法感知到安樂的鍛體氣血與煉神心神。
彷彿有一層模糊的紗,遮蔽了安樂的修為境界,讓她無法探查。
這種情況著實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