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於沉寂。
大趙能夠依靠著滄浪江,擋住元蒙帝國五百年來的攻伐,靠的絕對不是什麼天塹,靠的不是大趙的皇族,靠的是滄浪江戰場上,是每一位心有熱血的將士。
老皇叔回到了車廂內,意興闌珊的將定風波遞給了安樂,整個人靠在車廂內,不知道在思忱些什麼。
安樂將定風波歸入鞘內,不曾多言,車廂內一片安靜,只剩下雨水拍打著車蓋所發出的細微聲息。
林輕音本就是很恬靜的少女,面對如今已然為老師的安樂,自是乖巧且安靜。
對於老皇叔,又是發自內心恭敬,所以不曾出言。
安樂也未曾說話,只是手掌在摩挲著定風波的刀柄,似乎還能感受到長刀中激盪的刀氣餘波。
終於,身後的萬人軍隊再也看不見了。
只剩下駿馬拉扯車輦,在暴雨中馳行,輪轂軋過水坑,濺起潑灑成弧面的水流。
不知道行駛出了多遠,林追風策馬那叫一個霸道,韁繩不斷的抽打,或許是將在臨安中的憋悶盡數發洩。
忽然,林追風拉扯了下韁繩,駿馬高高的揚起了前蹄,濺起泥水四濺。
正端坐在車廂內的安樂徐徐睜開了眼睛。
“故人相送,便去見一遭吧。”
“可能就沒了下次相見了。”
車廂內,老皇叔嘆了口氣,對安樂說道。
安樂聞言,點了點頭,起身掀起了車簾,一席白衣,腰佩青山墨池,與藏於桃木鞘中的定風波,走了出來。
遠處山道側方,有一處長亭。
古道長亭,送別氣氛。
一道渾身似乎都散發著朦朧,宛若天上謫仙人臨塵的身影,就那般佇立在長亭中,望著天上的雨,怔怔出神。
男子俊美無比,仙氣鳥鳥,寬袖袍服,提著兩個酒壺。
安樂踏足到亭內,趙九方是收回了目光。
“幸好我趕的快了些,再慢點,就趕不上了,這座亭,便是我能走的最遠的距離。”
趙九笑著說道。
隨後,將一酒壺遞給了安樂,壺中裝著的是燕春裡的老黃酒。
兩人就在閒亭下,碰了碰酒壺,開始暢飲。
趙九沒有多少話,彷彿此行前來,就是與安樂飲一場酒而已。
一壺濁酒可喜相逢,亦可傷別離。
道別的趙九就這般擺了擺手,衣袂飄搖,漫步在連天雨幕中,扭曲著天上雨,像是一位仙人般飄然離去。
馬車內,趙黃庭看著瀟灑的趙仙遊,不由嘆息。
身為籠中之雀,方是最大的可憐人。
皇家無情,卻不曾想,天玄宮中那位丟人的皇帝,竟能夠無情至此。
一念及此,老皇叔的眼眸愈發的傷感,似乎對李幼安所言的那星星之火有了些許的感觸。
若有一把火,能將一切都給焚盡,再重頭再來……
那似乎也挺不錯。
車輦繼續行駛,這一次未曾再有阻隔,搖搖晃晃撞著風雨,一路消失在了官道之上。
車廂內,趙黃庭砸吧著嘴,喝著趙仙遊送來的燕春裡的老黃酒,冰涼的酒液入喉,卻是讓老人無比的享受與迷醉。
“平平凡凡的酒,勝過皇宮醉流霞。”趙黃庭感慨的笑道,安樂沒有取回酒壺,這酒便直接贈給老皇叔飲用了。
趙黃庭倒也不客氣,這一路上,怕是沒有多少機會飲酒,所以,這壺酒喝一口少一口。
“前輩,我們這是要去蜀中嗎?”
林輕音似乎知道些什麼,溫柔典雅的說道。
趙黃庭寶貝的飲了一小口酒:“林家老四跟你說的?蜀中劍池宮聽說過沒有?我們此行便是去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