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這幾日的人情冷暖見得多了的劉徹突然覺得似乎這個世界跟他以前在景帝的羽翼下看到的世界不一樣,經過了重大事件之後,似乎人心的百態凸顯的更加淋漓盡致。劉徹以前總是忍不住的抱怨自己似乎總是不明白什麼叫人心叵測。可是這一次藉著自己父親的喪禮而站在整個大殿的最高點的劉徹總算是能看清楚這些大臣們的嘴臉了,每一個都在不停的轉著眼睛算計著自己將來的路,就連那些皇妃們都不例外。
說實話,劉徹當時有些膽怯了,但是更多的是氣憤,景帝屍骨未寒,可是似乎所有人就已經遺忘了他。開始趁著各種藉口套自己的近乎,開始悄悄地拉幫結派。在悲傷之餘的劉徹有了些迷茫,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從小長在皇宮裡的劉徹自然懂得甚至設身處地的體驗過這句話的含義。但是以前景帝總是會替他鋪好所有的道路,剷平所有的荊棘。所以劉徹從來沒把朝堂想象的跟後宮一樣的險惡,可是這幾天見得有些多了後,劉徹覺得做一個皇帝真的挺悲哀的。
“陛下還記得曾經我們聊天的時候說過的話嗎?”韓嫣走上前去,伸手拍了拍劉徹的脊樑,道:“有的時候我們追逐權力,其實為的是有更大的力量去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這個世界沒有白吃的午餐,想要力量就要付出代價。一個成功的皇帝要學會的就是制衡,制衡就要學會不要感情用事,學會利用所有人的優點弱點,其實朝堂上何嘗不是個戰場?”
劉徹扯了扯嘴角,似是眷戀著韓嫣手掌的溫度,微微放鬆了緊繃的神經道:“父皇總說朝堂上的事情不是我想當然的那樣,總有一天我會看清楚他們的面目的……結果是在這樣的日子裡。”
一方面是因著父親過世的巨大傷悲,一面是自己還不確定年幼的自己能不能壓制住朝堂中的蠢蠢欲動,劉徹覺得自己現在身心俱憊。腦袋一歪靠在了韓嫣的身上呆了一會兒道:“我問你個問題。”
韓嫣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睛,隨後道:“陛下但說無妨。”
劉徹張了張嘴後,最後還是一嘆氣道:“算了,不問了。”
韓嫣有些狐疑的挑了挑眉,但是也是沒有去深究。畢竟劉徹這人天生就是個心事重的人,指不定他剛才又想到了什麼事情罷了,然後腦洞一閃這個事情就解開了而已。卻是沒看到劉徹眼底閃過的那絲苦笑。
“對了,周郎中令跟我請旨說,要去給父皇守陵。”安靜了一會兒後劉徹緩緩開口。
韓嫣微微的挑起一側眉頭,周文仁這個人歷史上的記載並不多,甚至還沒自己的多。唯一令人印象深刻的便是他跟景帝的深厚情誼,每每的以淚相送,書信往來不斷……據說景帝過世後沒幾年他也是因為思念成疾而亡。卻沒想到中間還有這麼一段兒。
“我允許了。”劉徹見韓嫣沒答話,自己自顧自的把答案揭曉了。
韓嫣愣了愣,然後點點頭:“挺好的。”
“呵,不知道將來我百年之後會不會有這樣一個人願意為我守陵去。”劉徹的感嘆裡面帶著一絲無奈,隨後看了一眼韓嫣。
被看了個莫名其妙的韓嫣,眨了眨眼睛道:“陛下那麼的人見人愛,一定會有的。”
劉徹自覺地忽略了前面帶著點調侃意味的半句話,撐著下巴默默的嘟囔一句:“有的人未必是我想要的人……”
“什麼?”韓嫣沒聽清楚劉徹的話,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劉徹看了他一眼,站了起來拍了拍衣襬大搖大擺的進了大殿內:“明天的事情還很多,王公公說的對,我得好好的休息不能垮掉。”
這一陣風一陣雨的什麼情況?韓嫣看著劉徹似是滿血復活了的背影不解的撓了撓後腦勺。
……
等著陽陵的最後一鏟子的封土蓋上了後,景帝這位雖然當不得“千古一帝”的名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