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父子的身上,於是又轉了頭過去道,“沉夏是什麼人我很清楚,他是不會做出這種卑劣的事情的,叔東你冷靜點,有事慢慢說。”
裴叔東憤憤地偏過頭道:“他剛才自己都說了,還有什麼冤枉不冤枉的?再說了,放眼整個建康,除了他楚沉夏能做出這事來,還有第二個人嗎?”
這五個人中,只有劉正聲不知道裴塵東和楚沉夏之間的過節,當即詫異道:“為什麼整個建康只有先生會做出這種事?裴副將可不能將這頂帽子扣死了在了先生頭上啊。”
他這話一出,裴叔東如吃癟,說不出半個字來,畢竟他弟弟害死楚沉夏弟弟在先。
裴方明輕咳了一聲,將眾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才開口道:“我知道你恨塵東,可是你大可以一劍殺了他,為何要做出如此卑劣的行徑?一定要看著他形同廢人,之後發癲,你才解恨嗎?”
劉正聲聽得一頭霧水,正詫異中,忽聽楚沉夏揚起了極高的音調,忿忿道:“你們裴家的人是人肉長的,我楚家的就不是了嗎?沉毓當時才幾歲?卻被裴塵東逼得自刎!他人雖死了,卻留下了一世汙名,我還要讓他還我弟弟的清白,我怎麼允許裴塵東有半點意外?我要是想要折磨他,又何必等到現在?”
裴家父子聽了之後,竟也覺得他說的很在理,可同時也詫異道:“如果不是你,那又會是誰?”
“我怎麼知道?”楚沉夏冷笑了一聲,看了他們兩眼道,“不過……那人既然這麼恨他,為什麼不索性將他削成人棍?那樣才解心頭只恨啊。”
“你!”裴叔東怒目圓睜,說著又要起身。
裴方明眼疾手快,連忙將他按下,看了楚沉夏足足半刻,才從喉口發出沉重的聲音道:“你想要你弟弟的案子大白是不是?”
“當然。”楚沉夏也正色看他。
“如果……我讓裴塵東永遠不出現在你面前,你可不可放他一條生路?”裴方明躊躇了一下,還是咬牙說道。
劉衍一聽,心口一驚,裴方明這麼說不就是在挑戰楚沉夏的極限嗎?抬眼看去,果然見楚沉夏沉著一張臉道:“呵……裴將軍倒是心疼自己的兒子,那也得看他有沒有那個運氣可以活著走出牢獄了。”
“你不肯放過他?即使我讓他去自首,你也不肯放過他?”裴方明緊張地攥緊了拳頭,見他牢牢盯著自己的目光,卻不說話,心裡的氣忽然洩了下來,道,“既然如此,那對不住了,我不能讓塵東去自首,你弟弟的冤案永遠也不能大白。”
這話一出,最吃驚的倒不是楚沉夏,而是裴叔東,他瞠目結舌地看著自己的父親,不敢相信這話是從他的口中說出的。
他們裴家,是武將出生,不懂什麼城府,也不屑於去勾心鬥角。他將他的父親視為英雄,一言一行都以父親為榮,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就是這樣一個他心中的大英雄,也會說出這麼自私的話來。
裴方明察覺到自己兒子異樣的目光,忙不自然地移開了視線,又聽他抖著聲音叫了自己一聲“父親”,這才遏制不住情緒,激動道:“叔東!等你有了孩子你就會明白,不管一個多了不起的人在遇到孩子生死這種事情的時候,都會變得和我一樣自私。”
裴叔東不知說些什麼好,眼神頓時黯了下去,根本不敢去看楚沉夏,楚沉夏忽然開口道:“我可以答應你,我不動他。”
其餘四人目光齊刷刷一臉,似乎十分詫異方才聽到的話,可是看他的神色又不像是開玩笑。
不等裴家父子緩過勁來,楚沉夏又開口提醒道:“不過,他要是出了什麼意外,你們可千萬再來找我了,畢竟想要動他的人,不止我一個。”
“到底是誰?”裴叔東擰眉想了一陣,忽然想起一個人,忙道,“是你外公黎浮嗎?”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