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了烏瑟爾的命令,才沒人阻攔他,不過這沒什麼關係。
四十七儘量挑著比較寬敞的地方前行,潺潺的水聲入耳如醇,彷彿就在旁邊,但是順著聲音找去的時候,卻發現那水聲隨著腳步漸行漸遠,始終不得一見。
不知道是月光灑落林間,還是林間的光芒接到天上。沉睡森林上空的月亮比其它任何地方都要皎潔,就好像雙日在喧囂沙漠比任何地方都要熾烈一樣——而且無論你走到什麼地方,只要還在沉睡森林的範圍內,這輪圓月都永遠都懸掛在你的頭頂,不偏不倚,好像在跟著你一樣。
四十七突然停住腳步。
他轉了個半圈兒,然後一揮手——左臂上的獸形護甲好像脫落了一般前滑,分裂,重組,獸頭上三角形的尖錐狀鱗甲片片張開,變成一柄佈滿稜角和尖刺的巨大鏈枷。
著了火的鏈枷呼嘯著掃過靜謐幽暗的林間,熱風將草葉烘烤的捲曲起來,好像打在燒得通紅的鐵坯上,只不過迸濺而出的是銀色的光華。
四十七退了一步,充滿了神聖能量的反衝力貫穿了他在血戰中得到的肉體部分,給他帶來痛苦憤恨焦躁等種種不穩定的負面情緒,而且無法改進,無法避免……這種感覺就好像死星上直徑兩米的散熱口或者是阿喀硫斯之踵,最糟糕的是某些對手還偏偏就挑這種軟肋找他的麻煩!
盪開的鏈枷在四十七的巨力操控下砸落,在美麗的草地上打出一個醜陋可怕的凹坑。
對方後退躲避了這一擊,但是緊隨而來的是鋸齒大劍的橫斬逼的他繼續後退,流動著白光的長劍精準的挑在最容易讓巨劍失去平衡的一點上,就算是最老練、最能嫻熟使用雙手劍的戰士也會因為劍勢的突然失控而陷入被動,要麼因為強行止住劍而陷入停滯和扭傷手腕的危險,要麼被帶的失去平衡而將自己不設防的要害展露在對手面前。
但是四十七不是依靠嫻熟的技巧來使用大劍的。他的肘腕關節沒有限制的轉了一圈兒,巨劍不僅硬生生止住去勢,而且反過來從另一個人類根本達不到的角度斬至——當然,四十七也不是人類。
他是如此的渴望鮮血——讓佈滿鋸齒的劍鋒切進肉體,撕裂紙一樣的面板和肌肉,折斷脆弱的骨骼,把內臟攪碎成烏七八糟,灑的到處都是……
對手的劍搭在斜上撩斬的巨劍上,但不是試圖擋住這一擊,而是借力向上彈起,從四十七頭頂翻過。
劍鋒切進樹幹,隨著四十七的拖拽帶起大篷紛飛的焦屑。
“夠了!冷靜點!鋼鐵的武士!”
那人連退了幾步,垂下長劍:“我們可以談談!”
“談談?”四十七的聲音帶著煙燻過後的沙啞:“我已經受夠該死的聖武士了……或許你可以和我的劍談談。”
“別這樣,我為我先前的判斷失誤而道歉……”對方和藹的說,並且友善的伸出手來——
第二十五回合 老頭子
這個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戰士。他頭髮和鬍鬚都已經花白,深邃的眼睛透出睿智和冷靜的光芒,皮甲已經相當破舊了,甚至肩胛等處的皮革都有些卷邊,手中的長劍也平平無奇,褪去加註其上的神力之後,看起來就是一柄普普通通的劍,保養得宜但是卻看不出擁有絲毫魔法力量的劍身,十字形的護手平平無奇,沒有任何精美的裝飾,劍柄上也只是細心的纏繞著廉價的皮革,雖然劍刃鋒利,拿著順手,肯定還能用很長時間,但是樸素至極——就好像一輛跑了二十年的老爺車,雖然主人每週都嚴格按照維修手冊保養,從不超速和做任何損傷機件的操作,但是這改變不了其本質的普通和一般,永遠比不了裝配著微型核融合發動機的頂級跑車一樣。
四十七的怒意在發現他並不是那個三番五次招惹他的傻妞之後消減了一些,但是仍然相當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