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斷續續,含糊不清,祈雲卻是聽明白了,直接武力鎮壓,把芸娘鎖住手臂、壓住腿,一雙眼睛似乎蘊含著虎豹之力,芸娘只覺得全身酥麻,越發喘不過起來,祈雲低吼,“少跟我掉書袋,你就是玩兒我!”扭頭用一根手指輕輕的來回騷擾著她腳板底,芸娘嬌吟一聲,整個人都哆嗦起來,祈雲眼眸換上了戲謔神色,聲音帶笑:“知錯了沒,嗯?”
略微拉高的尾音,有一股讓人說不出的心癢魅力,芸娘心跳得厲害,正欲反駁,卻見她眸子深沉,似乎又要動用“酷刑”,嚇得“啊”的一聲尖叫,連忙求饒,門外宮人聞聲慌問郡主怎麼了,祈雲說了沒事,這才放過了她——
另外便只是幾盒擦臉塗唇用的面脂口霜——這是軍中分發的,皆因北平一帶冬寒嚴厲,若沒一些脂油塗抹,不消兩三日,定然臉上生瘡、唇□□裂。
堂堂郡主,千金之軀,卻過著如此艱苦樸素的生活,芸娘心下是佩服的,卻又生出幾分憐惜:如此固然祈雲性情所致,可何嘗不說明了她甚至是衛王妃處境的不易。芸娘看得出,衛王妃對自己子女那是打心裡疼愛,因為祈雲,對她便愛屋及烏,更何況對兒女本身?如果可以,芸娘相信,衛王妃是絕對不願意祈雲過這樣的生活。可是,不這樣她又能如何?親兒在京中為人質,不知何時能歸來;家中兩兄長又虎視眈眈,祈雲若不執掌兵權,那兵權必然旁落兩兄長手中,屆時,林佑安即便能回來,即便佔著“世子”虛位,又能如何?實力、強權才是一切。衛王妃不想自己的兒子將來被架空、束手束腳,那只有忍痛讓女兒放棄“女兒家”的身份為兵為將、統領四方,那樣,他的兒子才會在世子、王爺的寶座上安枕無憂。。。。。。
芸娘不知怎的,又想起尚書府花宴中,祈雲兩姐弟在尚書府偏廳見面小心翼翼說話的情景——
“富貴易得,安穩難求。”
她心裡興起了那麼一陣薄薄唏噓。
也許,對祈雲來說,她所追求的並不是那種無聊的安穩,她天生就是個戰士,讓人跪伏的將領。她追求的是熱血、激戰吧!
那麼,她呢,她追求什麼?
芸娘迷糊地想,也許她們就這點不同吧。她渴求安穩,所以才艱澀的夾縫求存,在皇帝、勇毅侯,甚至是鎮南王府中。
她嘆息一聲,強迫自己不要多想,多想無益。
除了梳妝檯,便是一個置放臉盆、毛巾等甚物的高腳架子。牆壁掛著一幅繪著似是北平一帶地形的皮質地圖,此外,無他物了。
芸娘起來。雖然房內放著碳盆,但瑟縮的寒氣還是讓她抖索了一下。芸娘找衣服,這時候,一小丫鬟端了一盆燒旺的炭進來,見她起來,略愕然,問:“小姐起來了?”把外間熏籠燻暖和了的衣服給她穿上,然後去端了溫水讓她梳洗。
芸娘梳洗完畢,問她:“郡主呢?”
“群主有交代,如果小姐醒了,可以在書房看書,就在旁側的房間。要不然也可以去遊覽軍營,郡主已經交代下去,會有人給小姐帶路。郡主在操場訓練,大概午時能回。”
芸娘說那我出去走走吧,小丫鬟點頭,“好的。”
芸娘吃過早飯才出門,領路人卻是虎子。一別一年多,芸娘險些認不出虎子來。虎子顯得更高更壯,也更黑了,站芸娘跟前,一座小山似的。虎子看見芸娘驚奇意外地瞪大了眼睛:“芸姐兒?”難以置信的口氣,“你怎麼在這裡?昊天也來了?”
芸娘也很高興見到虎子,祈雲自小就是個細心的,安排十分周到。虎子還道芸娘吃從京城來,一聊,才知道秋家搬到了臨近的縣城平安縣,才知道秋家伯父做了當地縣令。虎子存了些銀兩,還想託芸娘帶回給京中父母,這下卻是不能了,不過也替秋家高興,在他心目中,做官的,都是了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