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絕的誇讚?人家可是堪與玄宗、君忘憂相提並論的絕世高手,一劍擊敗皇甫濟、曾項傑的劍術宗師呀!就算他破開冥神真氣鎖,三五年內亦難望其項背,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人物。訥訥道:“歐陽大哥,我空有想法卻寸功未立,你再誇下去小弟就無地自容了。”
歐陽絕灑然一笑,舉目眺望著蒼涼朦朧的大地,負手嘆道:“玄宗啊玄宗,光憑這份眼光胸襟,你已超過我一籌。胡兄弟,在你的眼中,你的師父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胡笑天愣了一愣,回想起玄宗的音容舉止,不由肅然起敬,千言萬語只濃縮成八個字:“從心所欲,霸氣無雙!”
歐陽絕喃喃低語道:“從心所欲,從心所欲!”霍然一震,體內骨骼噼啪作響,凜冽的劍氣直衝雲霄,漂浮過來的烏雲霎時被絞成粉碎,天幕洞開,如水月光傾瀉而下。劍氣以他立足之地為圓心向四周擴散,逼得胡笑天不住倒退。歐陽絕抬頭望天,又俯首看地,忽的展顏一笑,本該凌厲無匹的劍氣驀然化作微風,拂過草木山川,融入天地。
一代劍客,有悟於心,境界更上層樓。
胡笑天誠心誠意地道:“恭喜歐陽大哥!”
歐陽絕微微一笑,隨意盤膝坐到地上,道:“胡兄弟,過來坐。”胡笑天感受到他瀟灑無羈的心情,亦拋開束縛,在一旁坐下。
歐陽絕沉默半響,忽的問道:“胡兄弟,你還記得我的師妹嗎?”胡笑天道:“秋女俠風度超卓,美麗高貴,我豈會淡忘?”歐陽絕緩緩道:“我和她同門不同師,按入門先後排序,我在所有師兄弟中排在第二,她則排在最末一位。因秋師妹的師父,也即是我的師叔病魔纏身,她的武功大半都是由我代為傳授的。也不知從何時開始,我竟然喜歡上了她,但是師妹並不知道我的心意。後來有一天,遊歷天下的大師兄忽然返回師門,在谷中住了半年。大師兄驚才絕豔,丰神俊朗,乃是同門之中當之無愧的第一人。師妹她與大師兄見面之後,心中從此烙上了大師兄的身影。不過大師兄專心武道,胸懷天下,從不在乎男女私情,對師妹謹守禮道,不假辭色。”
胡笑天聽得心驚肉跳,不覺屏住了呼吸,大氣都不敢多出一口。
歐陽絕頓了一頓,接著道:“我總想等她對大師兄死心之後,再向她表露心跡。這一等,便是二十年。你今夜一席話點醒了我,原來不知不覺間,師妹她已成為我武道路途上最大的心魔!若堪不破情之一關,窮我畢生之力都無法躍升大宗師之境。胡兄弟,你明白嗎?”胡笑天道:“歐陽大哥,你想慧劍斬情絲?”歐陽絕斜眯他一眼,笑道:“如果你是我的話,你會怎麼做?”胡笑天腦海中陡然掠過白若冰清冷的面容,咬牙道:“管他什麼坑蒙拐騙的手段,只要哄得她點頭同意,照用不誤!萬一有人多事阻攔,殺開血路便是!”歐陽絕哈哈大笑,拍著大腿道:“好兄弟,果然是英雄所見略同!”胡笑天登時清醒過來,曉得自己是受滅世霸王決潛移默化的影響,心境上漸漸趨向霸道,歐陽絕不會把戲言當真吧?
歐陽絕悠然道:“人生百年,逝者如斯不可追回,我不能一錯再錯。五族盛會我就不去了,我要即刻折返江南,把二十年的心事做一個了斷。”胡笑天驀地想起一事,道:“歐陽大哥,那閻傲……”歐陽絕揚手打斷他道:“閻傲之生死我毫不在意,你不必多說了。”胡笑天笑道:“既然如此,小弟恭祝大哥馬到成功,得償所願!”
歐陽絕點點頭,正色道:“你既是玄宗弟子,我便不好與你探討武學問題了,以免壞了江湖規矩。不過,你這份人情我會牢記在心,日後需要我出面之時只管開口。”他素來恩怨分明,今夜因胡笑天的評語而有所頓悟,終於決定直面自己的心魔,這份人情不可不還。
胡笑天赧顏道:“歐陽大哥言重了,其實我什麼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