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自己知道自己的身分地位,可以和馬醉木議事,其餘的人,都遠遠站著。
馬醉木開啟一壺酒,站著,大口大口地喝,酒順著他的口角,直流了下來。等他喝夠了,他才開口:“金花會落在哪一股土匪手裡?”
這個問題,卓長根也想到過了,馬氏牧場和附近一帶的股匪,曾經有過你死我活的劇鬥,一直是馬氏牧場佔著上風,去年中條山的那一幫土匪,被馬金花奇兵突襲,完全消滅,土匪聞風喪膽,哪裡還敢在馬氏牧場的勢力範圍之內生事?所以他一想到,立時就否定了,這時,他沉聲道:“只怕沒有什麼土匪敢。”
馬醉木問:“小股的呢?”
卓長根道:“十個八個小股土匪,金花姑娘一個人足可以應付過去。”
各人都同意卓長根的話,想要馬金花就範被擒,那非得有一番驚天動地的惡鬥,可是小白龍和馬群好好地在,草地上連一點爭鬥的跡象都沒有。
馬醉木苦笑,這一天一夜下來,他好像老了不知道多少,同樣的話,他已經問過了不知多少遍,這時他又問了出來:“那麼,金花到哪裡去了?”
馬金花究竟到甚麼地方去了,各種各樣的可能,都被提了出來,但沒有一樣可以成立,到最後,各方面的訊息都傳了來:沒有馬金花的蹤跡,那是又是午夜時分,一個大家都想到,但是誰也不敢講出來,最可怕的一個可能,終於有人先說了出來。
一個牧馬人用顫抖的聲音道:“金花姑娘會不會……在馬群……疾奔時……被撞跌了下來?”
在這個牧馬人提出了這一點之後,草地上靜到了極點,只有篝火發出必必剝剝的爆裂聲。馬醉木首先狂叫了起來:“不會!”
卓長根也跟著叫:“不會!”但是在他們兩人叫了“不會”之後,卻又是極度的靜寂。
當然,沒有人希望有這樣的事發生,但是除此之外,似乎沒有別的可能。而如果是這樣,那麼,馬金花整個人,在馬群的踐踏之下,可能早已變得不存在了。
卓長根想到這一點,身子不由自主發著抖,但是他還是竭力鎮定:“好,天一亮,我們循迴路去找,總有一點甚麼剩下的 ”
卓長根的意思是,就算馬金花已慘死在馬蹄之下,被幾百匹疾馳中的馬踩踏成為甚麼都不存在了,總還有點東西、跡象可以留下來的。可是他的話還未講完,一個人撲了過來,他臉上已中了重重的一拳,那一拳,令得他跌倒在地,當他一躍而起,看清了打他的是馬醉木時,他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默默地抹去了口角處湧出來的血。
馬醉木厲聲說:“誰也不準那麼說,金花不會死。”
他叫了那句話,這個鐵打一樣,受盡人尊敬的好漢,身子突然一個搖晃,向下便倒,昏了過去。
那麼一個強壯的人,天神一樣的人,居然也支援不住!這對於在馬醉木周圍的人來說,又是一件不可恩議的事,連他幾個得力的老手下,也慌了手腳,還是卓長根比較鎮定,一面扶他起來,一面指揮著,用冷水淋潑。
馬醉木醒過來,卓長根就在他的面前,他的第一句話就是:“拿酒來!”
一皮袋烈酒,傳到了他手中,他仰著脖子,嘓嘟嘓嘟,一口氣把一皮袋酒全都灌了下去,然後,用充血的雙眼,盯定了卓長根:“長根,你一定要把金花找回來。”
卓長根沉著地答應著,雖然這時,他自己也心亂如麻:“馬場主,一定,一定要把金花找回來。”
馬醉木又說了第三句話:“拿酒來。”從那天開始,馬醉木似乎不會再說別的話了,他終日在醉鄉之中,難得有一刻清醒,他總是用充滿了期待的眼光,望著他身邊的人。
不論在他身邊的是甚麼人,都知道這個豪爽勇敢,正直俠義的好漢,希望他能聽到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