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差點罵出口,被江振祿止住。
“漁翁”宮不屈道:“高凌宇,你決定要一肩承擔他們四人的生死,也豁上你自己的一命了?”漠然一笑,高凌字道:“宮幫主,在下和四位掌門人之間的默契,剛才已由劉、羅二位前輩當眾交待過,宮幫主不必贅述。”宮不屈淡然道:“高大俠既然決心為朋友兩肋插刀,在下除了敬佩之外,也就沒什麼可說的了。不過一件事在發生在前與發生之後,對自己與別人的影響是截然不同的。”吁了口氣,喟然地,高凌宇道:“宮幫主說的也是,設若易地而處,幫主又該如何?”一陣爽朗的敞笑,面色一肅,道:“高大俠,就憑這幾句話,今日之戰如在下僥倖承讓,本幫對高大俠也必將以貴賓相待,請賜招。”到此已不必再客套,白骨斷腸刀濤天巨浪般地推出,在對方的古刀絞纏下,二十三刀一氣呵成的刀海,立刻由驚濤駭浪而變為風平浪靜。
這固然不是高凌宇的拿手絕活,而且尚未密切配合“盤古旋”絕學施出。然而,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旁觀者心絃一緊,像是連呼吸都停止了。
高凌宇以背水一戰的心情,也心照不宣,如果四位掌門人非自絕不可,他也不能獨活。古刀如天外飛來的精靈,似能無中生有,看似在前,候忽在後,觀之在上,忽然自上盤攻到。翻身、轉折、移位、變招,都是那麼怪異而不可思議。白骨斷腸刀如狂飈中的雪霧飛濺,冰屑狂進激射,“盤古旋”儘量搭配之下,也有七刀在他的耳邊、腋下及肩頭掃過,兩片衣屑,在不到六十招時已隨古刀勁浪飛出。
場內場外不下五七十人似已停止了呼吸,即使在“漁幫”這邊,對幫主信心十足,此時此刻,也忘了這份信心。
三個轉折加上七次移位變招,宮不屈仍未能絕對化解這三七二十一刀的危機,左腿褲管上一片布屑在刀芒中如敗葉飛出。幾乎同時,白骨斷腸刀不按常理收招,變向及轉彎,詭異地斜切狂掃宮不屈的左肋。
四大掌門除了五內懸吊,心絃緊崩之外,也不能不心服口服,一代掌門,哪一樣堪與這些年輕人相提並論?宮不屈剛才多少有點輕敵,在這幹鈞一發,快如電光石火之下,一個“張飛騙馬”加上奇特的“鐵板橋”,硬是逃過這鬼門關口的一刀,但宮不屈也不免捏了一把冷汗。
這工夫“漁幫”中人才像是死而復活開始呼吸,四大掌門人互視一眼,擦著手心及鼻尖上的冷汗。場中才剛過了百招,但由剛才這驚險萬分的一幕看來,也許在兩百招之內會有決定性的變化。這決定能立判四大掌門人的生死,到時候沒有一個會貪生怕死,猶豫而不決。
生死之搏在眨眼間就能立見生死的速度下進行,一百五十招之後,誰也看不出勝敗的端倪,一個是招式博雜詭奇,一個是時出新招,搭配古怪的飄旋身法,往往能在頹勢化險為夷,或進而威脅對方。
但在第兩百招時,高凌宇的髮髻也被挑開,衣袖破碎,連右腕上也被挑了一道血槽。宮不屈除了髮髻及衣上被斬掉幾片布屑外,並未再失手。
似乎勝負之聯兆已隱隱可見,四位掌門人雖不怕死,在這大限辰光逐漸逼近之下,又怎能要求他們置之泰然?三百招將近時,高凌宇感到對方加重了壓力,他內心很難過,自己一敗,即將斷送四條人命,從此武林將會永久傳說這件大事,千百年而不掇。
就在這時,宮不屈的刀罡凌厲無匹,獅子吼聲中,大翻身小挪位,刃霧中灑出寒星萬點,夾雜著“嗤嗤”聲不斷。高凌宇也在“盤古旋”的拯救下施出在莽林古洞中苦研的精粹一招。
兩人由分而合,再一合即分,各自躍退五步。
場內外除了潮聲,真正是萬筋無聲,落針可聞。端息聲顯示他們的喉管不夠寬敞,汗水流濺滿面,於是場外傳來了驚呼。
宮不屈的左頰上有一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