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從人手快一把扶住,當場便要癱在地上了。
好容易一口氣續上來,毛自卿勉強站住身形,睜眼細看,只見屋中橫陳兩具男屍,鮮血流了一地,全是從京師跟來的兩名宮中理賬好手。再看屋中,給翻了個一塌糊塗,積年賬目四下散落,許多落在地上,已給鮮血或打翻的茶水、墨汁浸染得不能看了。至於他們多日勞苦整出的馮虞與楊府的文件,有些已給血跡泡過,有的散在四下。看著這情形,毛自卿簡直是欲哭無淚了。
這會兒錦衣衛千戶所的校尉、福州府的衙役官差陸續趕到,連鎮守府都驚動了,派個人過來查問究竟。
毛自卿此時已完全懵了,無論何人問話,只愣愣地瞅著對方,眼神茫然。隨從看不是個事,連忙拿了把椅子到院中,扶了他坐下,又倒了杯熱水灌下。好一會兒工夫,毛自卿方才緩了過來,耷拉著腦袋。口中嘟囔著:“完了,完了……”
這時,門子來報,“錦衣衛馮大人來了。”
說話間,只見馮虞帶著數十名錦衣官校快步進了院子。院外四下裡還有腳步與馬蹄聲響,想來是錦衣衛正在封鎖現場。
一見馮虞,毛自卿三步兩步迎上前去,緊握著馮虞的胳膊痛哭失聲:“馮大人。禍事果然來了,您可得護著咱家呀。”
馮虞皺了皺眉,示意毛自卿放開手,方才溫言說道:“聽了手下奏報,本官即刻便趕來了。毛公公,先不著慌,咱們且弄清案情再作定奪。天塌不下來。”
看馮虞鎮定自若,毛自卿覺著仿似有了主心骨,深吸了幾口氣,多少鎮定了些。不過依然緊緊跟在馮虞身旁,似乎落下半步便有什麼危險似地。//
只見馮虞點手叫過先期趕來的錦衣校尉,低聲交談了幾句,便著親兵喚來正在現場忙碌的福州府捕頭、仵作。“你等說說,案情如何?現場查勘可有所獲?”
那捕頭恭恭敬敬回稟道:“大人,小的率弟兄們趕來時,現場已有多人踩踏,腳印上是看不出什麼來。那兩人皆是被人割喉而死,傷口極深。半個脖子都給拉開了。可見行兇者心狠手辣,且是先將兩人制住,或許是一番逼問之後方才下的毒手。據仵作查勘,兩人皆死在戌時。方才小地問過,此時衙門裡已少有人走動。此外,屋中已是一片狼藉,想來那兇手來此或是要尋什麼緊要物件,之後殺人滅
“嗯……”馮虞沉吟片刻,又問:“依你看。這兇手是何等樣人?”
“這個卻不好說。不過,捕快四下查勘過,院牆處似有人翻爬痕跡,想來這二人高來高去的工夫不錯。此外,看殺人手段,應是江湖老手。心黑手狠。”
“你怎知是兩人?”
“一個。1^6^K^小^說^網若只一人,很難頃刻制住兩名死者。讓他們不敢大聲呼救。其次,看那傷口,深淺略有不同,下刀位置也有些不同,當不是一人所為。”
“有理。再往下說。”
“這兩人進了院子,不去賬房或寢室,卻奔著這偏房而來,想必絕非是圖財。要麼是尋仇,要麼是尋物。只是這偏房中翻得如此凌亂,反讓小人覺得是欲蓋彌彰,七成還是來尋仇的。要麼是與屋中死者有仇怨,要麼……”說著他看了毛自卿一眼。“便是尋不著正主,逼問口供又不得要領,故而殺人滅口。至於究竟如何,還待小人問過府衙中人,看看這兩位死者在此間可有與人結仇,方可推定。”
馮虞點了點頭,“這短短片刻工夫,便能查出這些門道,你等確是費心了。再去細查,莫要漏過什麼痕跡。竟敢潛入官衙殺人,簡直是視朝廷如無物,太過無法無天,是可忍孰不可忍!這起案子案情重大,錦衣衛將與貴府協同辦案,互通聲氣,斷不能令這兇嫌逍遙法外!”
回頭再看毛自卿,已是面如土色、身若篩糠,喃喃自語道:“完了,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