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揚聲拉長聲調,道:“說不得你家喜慶的大紅春聯,才貼上就要被撕下,改貼黃紙了!”
詛咒!
這是赤luo裸的詛咒!
陳氏三人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南英更是忍耐不住,當下血氣上湧,就要上前與章氏辯駁,卻被面龐僵硬成石頭一般的寶柱死死拉住他們此時還在衚衕裡站著呢,這四鄰里的,可沒少往這邊探頭探腦的。他們可不知道誰是誰非,只會當成個笑話去說,而且,這章氏是南英的大伯母,若是南英鬧了起來,一頂“不敬長輩”的帽子是跑不掉的!為了這章氏一句話,背上個壞名聲,不值!
而且,他們若是就這句話較了真,那不就是認同了這詛咒,認為南喬會壞?他們不理會,才是最好的!
陳氏的臉色僵了僵,也懶得再做那應付的笑容,當下硬邦邦地道:“我代我家喬喬,謝過她大伯母關心了!”說罷頓了頓,像門樓內掃了一眼,問道:“這會兒怕是已經午時了吧?敢問大嫂,這個門,今天我們是進……還是不進了?”
說這章氏,見自己丟擲的一句話,終於引得這一家人神色鉅變,南英更是想要衝上來與她拼命的樣子,心中當真是得意的很:你們不是裝聽不懂麼?你們不是能忍麼?終於撓到你們痛處了吧?看你們還忍不忍!
至於左鄰右舍的閒話,他們知道什麼!這三口人來的晚可是事實;那南英若衝上來,以下犯上,不敬長輩也是事實!可惜,他竟然被那木頭一樣的三叔給攔下了!
她心中正在惋惜,還待再說點什麼,突然聽聞陳氏這硬邦邦的問話,當下臉上就不自在起來——她當然是不能攔著不讓這三口人進門的。那樣的話,外人議論起來,就會變成她不懂規矩,不親兄弟;但就這麼讓他們進去,沒能給他們添堵,她又覺得面上無光,十分的不甘心……
“真是愚昧婦人,不知規矩!”正在章氏思量躊躇之間,門樓內走出一個面帶慍色的肥胖錦衣男人,看模樣有五十歲上下,下巴上留一把短鬚,正是寶柱同父異母的大哥,董鄂家族這一小分支的家主寶良。
只見他走出門樓,狠狠瞪了章氏一眼,越過了她,向寶柱和陳氏歉意地拱手道:“三弟,三弟妹,讓你們見笑了。別的就不說了,咱們還是先進家門吧,多少日子沒來了,老太太唸叨著呢。”
“見過大哥。”寶柱和陳氏的臉色緩了緩,再次屈身行禮。禮罷,寶柱訥訥地道:“是我們來的晚了些,也怪不得大嫂。”
“行了,兄弟之間,總說這些多沒意思。還是趕緊進屋要緊。”說罷,寶良引著寶柱一家進了門樓,又回頭對先前貼門神的僕人們厲聲道:“趕緊將門神貼好,沒見說話就午時了麼!若是引了晦氣進門,看我不扒了你們的皮!”
“是,老爺。”那僕人得了命令,趕忙去張貼了門神,見章氏還咬牙恨恨地站在門口,原不敢上前去觸眉頭,但時辰不等人,他只得小心上前,躬身低聲提醒道:“夫人,午時到了。”
話說,這章氏今兒本該在不停發號司令,她作為當家主母,院裡大小雜物,多的事情要她拿主意,又碰見這年節十分,更難得有半點空閒,怎麼會出現在大門口,等著寶柱一家呢?擱在往年,寶柱一家來就來了,隨便一個僕人就可以將他們帶去安置他們一家的小院子了。
說起來,她也是臨時起意。眼看巳時過了,她無意問了一句,得知寶柱一家竟然還沒有到,想起她前次上門去找茬,卻在陳氏那裡吃了虧,又想起寶柱一家鋪子生意紅火,不用幾個月就發了發財,心中十分不忿,他們那一家破落戶,憑什麼就能發財!他寶柱就是一截沒本事的木頭樁子,她陳氏就是一個任人拿捏的麵糰!還有南英,他憑什麼就能離了族學,去讀國子監!要去也該南俊去!
這一不忿之下,就忘記了她曾經被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