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喬從沉思中被驚醒,臉色瞬間陰下來,待抬頭看見梔子手中的淺藍色信箋,臉色稍微緩和了些,道:“念。”
梔子見南喬臉色緩了下來,也不敢怠慢,抽出信箋,低聲讀了起來。
原來是請她明天一起看燈。
“小姐,晴蘭小姐的丫鬟還在等著,您看?”梔子唸完信,小心地徵詢道。
“告訴她,明天六點的時候,我們在鋪子中匯合。”南喬道。
“太好了”梔子的聲音忍不住生出幾分喜意,動作輕快地跑出了門。只要小姐肯出門就好,出門的時候,小姐能比一個人開懷很多……
其實事實並沒有梔子所認為的那樣誇張。
南喬自那一日小小病過一場之後,她也就恢復了健康,當然也恢復了自然。該微笑的時候微笑,該撒嬌的時候撒嬌;作畫,或者亂彈琴,或者去普及兩個小娃娃的教育……她南喬,在外人面前絕對是正常的南喬,哪裡是梔子所認為的那樣?
沒有李言在,她已慢慢變的習慣。想前生,她不是在二十歲的時候才認識他的?對比現在她將能夠在十幾歲的時候嫁給他,她很滿意了只是,每個月李言派人送了信來的時候,她還是喜歡一個人待著。看著信紙上一行行地文字,她能夠聽見李言在她耳邊呢喃。這樣的時刻,她不想與任何人分享。
“這一個貝殼風鈴,是我特意在海邊慢步時候,一個個將這些漂亮的小東西撿回來,自己動手做成的,希望它能讓你聽到大海的聲音,聽到我的聲音……”
最後一張信紙,南喬反覆多看了幾遍,才萬分不捨地將它連帶信封一起投進炭盆……
“阿瑪,額娘,我和哥哥出門看燈去了”南喬放下碗筷,愉快地向兩位大人笑道。
“恩。”陳氏應了聲,叮囑道:“今晚上人多,你跟緊你哥哥,千萬別自個兒亂跑”
“額娘,沒幾天我就十歲啦,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南喬不依,撲到陳氏懷裡蹭了蹭。
“好好好。咱們家的喬喬長大了,是額娘說錯了”陳氏用力抱了南喬一下,再鬆開來替她整理了下衣服,將白狐狸皮的小坎肩替她罩在桔紅色的外袍上。再看南喬,紅的紅白的白,分外惹人疼愛,陳氏忍不住又抱了一下。
“行了,再不走就不用出門了”寶柱道。
南英看了看,道:“額娘放心,我也是大人了,會照顧好喬喬的。”
南喬看了整裝待發的南英,神秘地跟陳氏咬起耳朵道:“額娘,今晚晴蘭姐姐也是和我們一起的喲……”
“就你這丫頭能耐……”陳氏嗔怪地在南喬頭上敲了一記,嘴角的微笑彷彿含不住一般地溢滿開來,欣慰地看了一眼南英,將南喬交到到他手裡,道:“注意安全,別玩的太晚。”
“知道了,額娘。”
南英和南喬牽手行禮出了門後,南英才忍不住問道:“喬喬,你跟額娘說什麼了?我怎麼感覺額娘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怎麼會怪怪的……”南喬從梔子手中接過前年贏回來的那盞美人燈提著,仰頭打趣道:“不過我卻知道,阿瑪和額娘正張羅著給我娶一個嫂子回來呢,你沒見額娘這些日子應酬多了嗎?我估計著,我生日的時候,她肯定得請一場戲,然後請很多伯母們來家……”
“那不是為了給你慶祝生日?與我有什麼關係?”昏暗的天光中,南英的臉色突然一紅。
“切……”南喬鄙視地給了南英一個白眼,道:“怎麼沒有關係?哥,我可是已經給你報信了,信不信由你……再說,你如今十六了,額娘能不上著心?”
我……我要成家了?
南英突然間有些愣住了。記憶中,他阿瑪彷彿還在每日沉著臉漫無目的走;他額娘還在一針一針地繡著別人的衣物;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