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桓玄則是謀定後動,先後除掉聶天還、楊全期、殷仲堪,獨霸荊州,兵勢強盛,這才順流攻打建康。
姑熟一戰,他更把由司馬道子頭號猛將率領的建康水師打得落花流水,活捉司馬尚之,令軍威更振。
司馬道子還可以憑甚麼來對抗他?
他最擔心的劉牢之亦已中計,誤以為他的荊州軍在與兩湖軍的戰鬥中折損嚴重,故採坐山觀虎鬥的策略,希望莉州軍和建康軍拚個兩敗俱傷,而他劉牢之則可坐收漁人之利。
他與苻堅最大的分別,在於苻堅既不知彼,又不知己。而桓玄自問對現時建康的情況瞭如指掌。
司馬元顯因久候劉牢之不至而生出怯意,不敢在大江上逆流迎擊他的荊州水師。如此正中桓玄下懷,因為在李淑莊八面玲瓏的手腕下,建康城有大半己悄悄落入他的掌握中。甚至負責皇城防禦的將領裡,亦有人暗中向他投誠。
明天將會是場一面倒的戰爭。
桓玄舐了舐被江風吹得乾涸了的嘴唇,似已舐著血腥的味道,想起可親手斬下司馬道子的人頭,便大感快意。
在桓溫死後,桓玄仍是個少年,有一趟赴京參加司馬道子的晚宴,當時司馬道子借點醉意,當眾問他道:“桓溫晚年想做賊,有何原故?”
此句話令桓玄大吃一驚,慌忙跪在地上,幸有其它人解圍,方能免禍。
桓玄一直視此為生乎奇恥大辱,現在雪恨的時候終於到了。
任司馬道子逃到天腳底,也絕逃不出他的掌心。
忽然又想起李淑莊這位豔著京城的尤物,她是否名不虛傳,很快便可以揭曉。攻陷建康後,誰敢拂逆他的意旨。
想到這裡,全身的血液也似沸晴起來。
還有是謝玄之女謝鍾秀,這小美人比之王淡真又如何呢?不過謝鍾秀可不比李淑莊,要得到她必須謹慎行動,否則會引起建康高門的惡感,於他座穩帝位非常不利。
桓玄對司馬皇朝的怨恨,並不是在旦夕之間形成,而是長期的積怨。
想當年父親桓溫何等顯赫,司馬氏之所以能保著皇座,全賴桓溫肯大力支援,想不到卻給司馬道子當著許多客人,醉眼蒙朧的詆譭侮辱,事後桓玄曾上疏申述桓溫的功勳,要求朝廷“追錄舊勳,稍垂愷悌覆蓋之恩”。可是奏疏上去之後,競如石沉大海,得不到朝廷半點回響。
多年苦待的機會,現在終於來臨。
擊垮司馬尚之的船隊後,荊州軍如入無入之境,長驅直下,進逼建康。
桓玄幾可預見,明天建康皇城豎起再不是晉室的旗幟,而是他桓氏的家旗。
殺掉司馬道子後,接著將是劉牢之,然後是劉裕。
誰敢擋在我桓玄稱帝路上者,誰便要死,且會死得很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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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裕坐在書齋內,外表看去平靜得近乎冷酷,事實上他體內的熱血正沸騰著。
他堅持要見劉牢之,並非一時的意氣,更不是一時衝動,而是深思熟慮後的計劃。
他要令所有人都知道,劉牢之是無可救藥的,讓劉牢之嚐盡由他一手造成的苦果,得到他應得的報應。
他清楚劉牢之是怎樣的一個人,更清楚劉牢之對他的忌憚。
當劉牢之赴會而來的馬蹄音傳進他耳內,他便曉得劉牢之正處於絕對的被動和下風,更可知劉牢之現在不敢向他動干戈。
劉牢之正處於生命最奇特的處境下。
他以為自己勝券在握,最重要是保持手上的軍力,使他能在荊州軍和建康軍的火併裹坐收漁人之利。
偏在這至為關鍵的一刻,他劉裕出現了。而何無忌親自向劉牢之為他說項,本身已顯示了他劉裕有分裂北府兵的號召力。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