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但整個大陸上如同玫瑰領這樣的地方還是少的,人類和精靈之間的關係並不融洽,而半精靈不容於精靈,更不容於人類。
在他很小的時候,他們的父母就在追殺中死亡,從那時候開始,他就跟著姐姐流浪,從那時候開始,他就在姐姐的呵護下成長。
他記得姐姐曾經因為一塊麵包而被人追打,最終搶過來時,卻塞入了他的口中,他是餓極了,狼吞虎嚥的將麵包吞下去時,卻聽到姐姐的肚子在咕咕叫。
他還記得姐姐笑著和他說,她吃過了,她不餓。
他還記得有一次他們在穿過一片樹林時遇到了一隻狼獸,尖銳的獠牙和嗜血的眼神至今仍舊在他的噩夢中迴盪,是姐姐讓他先跑,而自己留下阻擋。
他還記得他在恐懼中逃跑,又在恐懼中返回時,只見姐姐滿身是血,笑著對他說,狼獸被她打死了,今天有肉吃了。
他還記得冬日裡的街角,是姐姐擋住了刺骨的寒風,讓他在溫暖中熟睡。
他還記得夏日裡的樹下,是姐姐幫他扇風,讓他有一絲陰涼。
充斥在他童年的記憶裡只有苦難和飢餓,以及姐姐竭盡全力的呵護,而這一切直到他們的日子在進入玫瑰領後才好了許多。
這裡並不歧視半精靈,這裡有人願意僱傭他們工作,這裡他們能夠吃飽穿暖,他們曾經以為這裡是天堂。
而在這裡,姐姐也表現出了強大的職業者天賦,併成功的在轉職,在這裡,他們遇到哈維…伊戈爾時,命運才真的改變。
很多年後,有了米盧伯爵,有了門羅家族,當初的往事似乎已經隨風而去,他更是不願意別人提起這事兒,因為這不光彩,因為這顯得門羅家族的淺薄。
時間久了,久到他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這一切。
可今天,他在準備做決斷的時候,準確的說,決斷已經下了,就只餘下最後的命令時,他卻偏偏的又記起了這一切,他記起了寒風中的那一抹溫暖,他記起了飢餓時的那一片面包,記起了那鮮血淋漓的面容下,那一抹笑容。
那是姐姐的笑!
如果今天真的下了決斷,他等於背叛了姐姐,他也將失去自己的姐姐。
可真的要放棄嗎?放棄那至高的位置?放棄這唯一的機會?
不知道從何時起,米盧開始迷戀上了權利,因為有了權利,那些賤民就在他腳下匍匐顫抖,因為有了權利,那些貴族在他身旁恭維聆聽,因為有了權利他可以一言而驅趕萬民為之奔走,一怒而下人頭滾滾,血流成河。
因為迷戀權利,所以他渴求更大的權利,更將目光放到了那至高的位置上。
他無數次渴望那冰藍與光輝的王座,那眾人的臣服,那高高在上,俯視人間的感覺,以至於到了後來,他在參加大公議會時,都不敢將目光停留在那王座上的時間太久。
因為他懼怕,懼怕自己眼中的灼熱會出賣他的野心。
所以,捫心自問,放棄了,真的甘心嗎?
在親情和權利的漩渦中,米盧在奮力掙扎,時間流逝,直到他菸斗中的火焰已經燃盡,房子內的煙霧已經嗆人,米盧才顫抖著拿出了一張巴掌大小的紙張,泛黃的書頁,一面有法陣閃著流光,一面則潔白乾淨。
鵝毛筆在手中抖動,以至於他只能用握拳的方式攥著,他一邊寫出一個扭曲如同蝌蚪的字,一邊近乎呢喃的道:“姐姐,別怪我,真的別怪我!”
字成,筆停下,魔法傳訊紙開始燃燒,火焰中,那個字彷彿活了一般熠熠生輝,呼吸間,紙張燃盡,然後在不知道何處,一張相對應的紙張上就會顯出這個字。
這個字是……殺!
於是,曾經的溫暖敗給了權利的**!
象牙白巫塔,頂層,客廳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