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的雍字號錢票,已經在晉商中普遍流通了。
所以,此刻孟德成這位孟家二爺的忽然打斷,賈芸心裡多少有些數……
果不其然……
孟德成眼神犀利的看著賈芸,沉聲道:“玻璃方子的生意不小,但也不算太大。這裡哪家商號底下的大掌櫃,都能決定三十萬兩銀子以下的買賣。”
賈芸聞言,一直溫潤的眼神卻陡然凌厲起來。
他沒想到,這個孟家二爺如此大膽。
竟敢在這個時候,給玻璃方子定下一個上限。
他以為,他是誰?
只是,賈芸到底氣度深厚,一時不願發作。
當然,也不會就這般任孟德成喧賓奪主。
他緩緩點頭,道:“孟家雍字號我聽說過,做的不錯。
不過,如果孟家只准備了三十萬兩來競拍方子,孟東家怕是要失望而歸了。”
孟德成聞言,嘴角彎起一抹譏諷,道:“就我所知,這份方子一共要拍賣十二份,哪怕三十萬兩一份,也值三百六十萬兩!
呵呵,賈掌櫃的居然還嫌少?”
“二爺,我本不該多言。但我和你大哥子墨兄交情不錯,就多嘴說一句。
二爺若是真想拍這個方子,好生拍就是。
在這裡多言口角,有何益處?
需知這裡是神京,不是太元,不要給你大哥惹禍。”
距離孟德成不遠的席位上,李鍾淡淡的道。
孟德成聞言,桀驁的粗眉一挑,就想反擊,卻被身旁一個老掌櫃的死死拉住。
小聲給他解釋,當初華亭李家這位爺,是如何幫助孟家度過難關的,不可忘恩負義。
孟德成為人雖然激進,但到底還是知恩圖報,沒有再反駁李鐘的話。
只是不忿道:“李爺,不是我孟德成不知輕重,想壞了人家的買賣。我就是想知道,那銀行股份什麼時候拍賣。
還有想問問,是隻有神京都中的錢莊被清理乾淨,還是整個大秦的錢莊都如此。
如今整個晉地的商戶都開始擠兌票號,唯恐手中銀財成了廢紙。
孟家以票號為主業,損失慘重,我能不急嗎?”
李鍾沉默了下,又道:“銀行之事,承蒙寧侯不棄,交與李某和幾位大才掌櫃的在管。
誰有疑問,待此競拍會結束後,可到華亭會館來尋我,到時候自然可解疑。
現在二爺還是安生做好為是,真惹怒上面的貴重之人下來,還得勞你大哥進京走門路撈人。
子墨兄自那年起,身子狀況就不大好了……”
孟德成聞言,面色一變,咬牙道:“是我混帳了,多謝李大哥指點。”
說罷,又起身對賈芸躬身一揖,大聲道:“賈掌櫃的,孟老二粗人無禮,還望您大人大量。”
賈芸呵呵一笑,道:“這卻不妨,大家和氣生財便是。
只是孟掌櫃需知,我等商賈,舟橋車馬路邊店,所為者,自不會是口舌鬥氣,只是利益。”
孟德成聞言,面色一變,卻不敢再多言什麼,拱手道:“受教了。”
賈芸不再看他,他為寧侯賈環族侄,寧國府大總管,執掌雲字號,手中能量之大,又豈是區區一個孟家皇商可相提並論?
不直接斥責他,教他做人,已經是賈芸好涵養了。
賈芸再次面向眾人時,眾人對他的感觀又發生了變化。
之前他若仗著國公府的勢力,將孟德成打將出去,或是大肆羞辱一番,眾人都不會奇怪,也不會放在心上。
可賈芸竟能忍耐下來,就足以讓人刮目相看了。
最出彩的,還是最後一番話的敲打,更是堪稱畫龍點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