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如錦繡,被我拋在半空,美樂多很久都沒有回答我。
我忍不住又問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問題:“菩藤年,是不是已經死了?”
不等美樂多回答,我心虛地掛了電話,轉身靠在落地玻璃上喘氣,好像水中魚缺氧一樣。
啪啦——
水晶高腳杯摔碎在地面上的聲音。
晶瑩的酒,在地板上綻開深色的花朵。
懸在半空的心,因為面前站著的人,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我好像懷裡揣著一隻掙扎的兔子,完全無法讓狂跳的心臟安定下來。
言緘默,他是什麼時候醒來的?
他黑色的眸子不似平常明亮,眼裡像淬了寒冰,用那種似乎墮入深淵的、絕望的眼神看著我。
“你剛才說了什麼,再說一遍。”
“你醒了?”我用一種驚恐的眼光看著言緘默。
他像失控了一樣衝到我面前,抓著我的肩膀,搖晃著:“曼塵,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是我說錯話了,明明知道,“菩藤年”這三個字,是禁忌,是言緘默的軟肋、逆鱗,可我還是好死不死讓他聽見了。
“菩藤年??????死了?”他紅了眼。
“你不覺得很奇怪嗎,他們說曼旬年是菩藤年,但是你卻說找不回菩藤年給你的感覺了,我、我只是開了個玩笑。”
“這樣的話,不要說,我也不准你說!”他霸道地鉗制著我,讓我不得動彈,“我都快要被你們兩姐妹逼瘋了。”
他鬆開我,無力地靠著我的肩,我感覺到有水滴落在我的面板上,滾燙的水滴,溫度高得要把面板燙傷。
這次不是單單曼旬年一個,也不是我一人,而是我們兩個,都被拖下了水。
如果他找不回以前的那個菩藤年了,那兩年來的感情想必也是苦苦地維持著吧,而我呢,我覺得我一直把依賴和習慣當成所謂的愛情。
明明我們都是從感情的束縛中把自己解脫出來,為什麼還要承受那麼多?
不止是他一個人想哭,我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淚水,決堤就讓它決堤吧,我也好久沒有像這樣發洩一樣地哭過了。
別說是曼旬年不記得以前的事情,我只有這兩年的記憶,剩下的全靠美樂多等人幫我用語言加上我的想象完善。
無數個夜晚,我告訴我自己說:我是曼家的繼承人,我是曼塵,但對過去的記憶我卻一點都沒有。
我很想知道,我到底是誰?
在言緘默的辦公大廈住了一晚,些許是床榻太柔軟太舒服,早上睡過了頭,我開機的時候看到來電提醒,曼家的管家不知道打了多少通電話給我,再看電話號碼對應的資訊。
曼旬年兩天都沒吃東西,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她再這麼下去是不行的。
她看上去嘻嘻哈哈,很少女,很單純,是個樂天派,彷彿天塌下來我還能幫她扛著,但實際上,她很脆弱,需要更多人的關心幫助,而且和我一樣很缺安全感。
我簡單地收拾好東西下樓,在VIP電梯口撞見言緘默。
他穿著一件卡其色的針織衫,深藍色長褲,頭髮梳順,比昨晚精神多了。
“早。”
“嗯,早。”
我說:“因為你和年年分手,她不吃不喝兩天了,我必須要回去看看她。”
“我送你。”
“別別別!”我忙打住,“讓她看見我們兩個人同時出現在她面前,估計她這周都絕食,我們兩個只能其中一人回去。”
他抬眸,直直地看著我。
“知道你的意思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正說著,胃病又來找我的茬了。
我忍著隱隱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