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和蘇澄更不敢望過來了。
原傑輕咳一聲,突然就想是不是自己患了離婚多慮症?為何突然變得敏感多疑?
車子緩慢行駛,至紅綠燈時“吱”地剎住。原傑一搖身子,抬頭四望,再一掃眼餘沁,她正淡然望向窗外,像是從來不曾認識過站在身邊的他……
心底微微悲愴——離婚是他提出的,為什麼反覺被傷害,而她反倒淡然無事?
他覺得迷惑,甚至難過,並且開始重新審度餘沁的心理,同時喚醒了一些被長時間塵封的思緒,一些差不多忘卻的片段。然後猛然醒悟,那曾經的甜蜜味道依然,感覺依然。
倒是他,結婚後開始煩惱這份無形的束縛,總是流連在外,有時間和死黨喝茶喝酒、自駕車旅遊,從不曾把家庭放在首位,守候妻子身邊。
那些時候,餘沁都是自由活動。他不知道她幹什麼去了,也沒有詢問,彷彿她的一切,於自己而言,只是一個同屋居住者的角色。
她有向他要求過,吵鬧過,這隻令他越發煩悶,彷彿自成長以來,身邊就伴有這個形如老媽般的�嗦嘴臉,從來沒有獨立過。
漸漸地,他再沒留意餘沁如何打扮,如何歡笑。她有她的生活,他有他的忙碌。他們是一對為經歷而經歷,為結婚而結婚,為生活而生活,因而困頓得身心疲累的男女。
? ? ?
隔天,也就是離婚的第二天傍晚,原傑準時下班,死黨們來電約他喝酒,他居然眼睛也不眨一下就推掉。
外套往肩頭一披,輕鬆地吹著口哨,痞子似的左搖右擺地晃出公司。也不坐公車,沿馬路邊走了十來分鐘,繞到長堤食街吃了碗牛肉麵,再到雜貨夜市來回遊蕩,東摸西看了半天,直至數位小販對他作吹鬍子瞪眼狀,才望天干笑兩聲,轉身坐公車回家。
擰開門鎖,便是條件反射般四處溜眼,卻見餘沁披散一頭黑髮,身穿桃紅色吊帶繡花真絲睡裙,正彎著腰在大廳地櫃抽屜裡找些什麼。乍一聽到門聲,黑漆如瀑的長髮向後一甩,回頭看他一眼。
她的臉孔清新無暇,幾絡髮絲隨著動作輕飄而起,臉面和頸窩映襯得更是雪白,其嬌憨美態,比往日有過之而無不及,甚至多了一種說不出道不來的嫵媚風韻。
他愣了一下,故意黑起一張老臉,視線吊得老高跨進門來,在沙發邊的行李箱拿了洗換衣服朝浴室走去。心中暗罵這女人有病——昨天才離婚,今天就穿著性感睡衣滿屋子走,也不知要給誰看!
她站起來瞟了他一眼,“喝,這麼晚哪,有人請吃夜宵?”
“嗯……”原傑硬著脖子朝浴室走去,身子都沒轉一下。
“是羅綺綺吧,有美女相伴,羨慕。”她在後面笑眯眯地叫,“我也餓了,早知叫你隨便幫我捎點什麼回來,想她也不會介意的。”
“沒空!叫了也未必會買。”他沒有回頭,步履有點急。在步入浴室準備關上門的當兒,卻聽得她在背後嬌嗔,“怕買回來後我不給錢吧,小氣鬼!”
他微微一怔——曾幾何時,這身影這口吻何其熟悉!
讀書那陣子,她想吃什麼時,總喜歡朝他偎來,在耳邊絮絮不停——我要怎麼樣我想吃些什麼……她不停地說,那時的他也不怕煩,聽上兩三句,會順著話題戲謔她再吃下去會變小肥豬,大肚皮。她“格格”地笑,回罵他是胖豬頭,大笨蛋……
然後胖豬頭會逮著小肥豬,笑也好,罵也好,在即將而來的甜蜜中摟成一團再也分不開。那個時候的餘沁,如同魔女一般,輕易就能把他酥化成一塊彈性十足的棉花糖,就差沒應允摘天上的月亮下來。
不知何時開始,他被世情酒色泡染,忽略正擁有的美好。她無法再施行法力,只能任由一切塵封在某個角落……那個時候的她一定痛苦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