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想到清軍會來的如此之快,在得知小部分清軍的前隊出現在城外的時候,他雖然開始向各處加派防禦力量,增送防禦器械,卻也沒有考慮到馬上會有大批的清軍緊跟而至,並不加任何準備就立即攻城。
東城的吃緊,使他立即清醒了過來。滁州是真的失守了,莫非李昭壽沒有被北王誆進廬州?本來他開始還是對北王臨別的那番話有很多的不理解,可是經過路上的仔細思索,再加上他對韋昌輝的瞭解,他終於想明白了,原來北王是有企圖的。只要李昭壽能象往常一樣那麼看重權力,李昭壽就一定會上當。即便就是為了投降滿清,能掌握住廬州,那也會給這個叛徒帶去更大的實惠,為了給自己在新主子面前撈取更多的資本,李昭壽應該是不會放棄這個好機會的。
不過,由於沒有能及時得到廬州方面的確切訊息,劉乃心此時的判斷只能是李昭壽果然獻出了滁州,可對於浦口等地發生的變故,他還完全矇在鼓裡。儘管如此,他已經有了深深的自責。
自責什麼呢?劉乃心突然想到了周得桂。回想起周得桂過去的種種言行,他不禁渾身的冷汗淋淋。這個周得桂看來並不單單只是對天朝的某種制度有怨氣,很有可能就是一個掩藏的更深的危險敵人。如果當初早點把自己私下得到的那些情況稟報給北王,如果不是北王派遣周得桂去滁州,也許事情還不會發展到象現在這樣的被動。
作為一個韋昌輝得心腹謀士,劉乃心為了他的北王,可以說是寧肯剖心瀝膽。不過,在對待周得桂得事情上,當初他既有明哲保身的想法,不願意和這個被北王視作心腹的人過意不去,又有為了北王的未來大業培植力量,拉攏各路豪傑的心思。那些時候,他更多地是把一些對天朝心懷不滿的人當作知己。
現在想想,劉乃心除去自責之外,還有不少的悲哀。此時的他已經不能再有其他任何的雜念,如果戰局一發不可收拾,北王就會失去一切應有的威望,不要說是大業,就是目前的地位恐怕都難以保全。正是緣自這些心理,他攪盡各種腦汁,想出了種種的招數,用一種同歸於盡的精神,把瑞麟死死地擋在了巢湖城外。
韋昌輝在廬州最初的戰況還算不錯,由於二線軍隊的陸續投入,六安及廬州牢牢地控制在他的手裡。尤其是廬州,戰火還僅僅在城外的各個支撐點上燃燒。可當張樂行有關滁州的稟報一到,隨後的日子他就不好過了。
雖然解決了李昭壽,滁州還是丟了。這一下,即恰恰證明了他對以前所信任的那些人的暗自懷疑是正確的,也把他的整個戰略部署打亂了。廬州以東的各天軍要點,現在都面臨著來自前後兩個方向清軍的威脅,再這樣堅持下去,不僅起不到對廬州的拱衛作用,還只能被對手各個擊破。尤其是身後的巢湖,那是他的補給重地,一旦落到對手的手裡,後果更嚴重。
無奈之下,韋昌輝一面向廬州收縮兵力,一面緊急派遣張樂行指揮自衛軍及後三軍,回援巢湖。
張樂行的大軍距離巢湖還有幾十裡,就被早迎候在前面的清軍營壘擋住了去路。雖經幾次衝殺,最終也沒有能夠得手。
巢湖到底情況如何了?韋昌輝現在已經無法得到確切的訊息,他和巢湖完全失去了聯絡的通道。他所知道的只是巢湖被圍困。同時,從張樂行在戰場上發現的情況又告訴他,不僅是滁州背叛了天朝,浦口也是一樣,因為張樂行從捕獲的清兵嘴裡,得到了薛之元叛變的訊息。
韋昌輝好了沒有幾天的臉色變得更加灰暗了,他最不想得到的這一切,又殘酷地變成了現實。
在北王臨時官邸,韋昌輝又召集諸將,開始應付眼前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