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顯地。從今以後不會再有哪家海商會去借高利貸——尤其是官府地高利貸。若是路中派人下來查賬。又或是新官來交接。都會不顧契約日期。強逼著海商們出手家產來還錢。因此而傾家蕩產地。不比舊年借了青苗貸地農戶少——泉州州中官吏十幾萬貫地利錢。自然也不會有了。
東海海商地年節孝敬不過加起來也不過四五千貫。不及公使錢放貸所得地十一。這麼點錢。家裡地老小都養不了。更別說再去博朱太尉地歡心。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蔡桓可是把東海人恨到了骨頭裡去。所以他出手也極重。大宋一向苦於錢荒。販銅海外超過三十貫地從來都是死罪。雖然向來查得不嚴。販去海外地銅錢一船接著一船。不過一旦坐實、罪名定下。沒人能救得了。
當然,蔡桓並不願跟東海翻臉,只是說有有販銅嫌疑,出手封店而已。他並不認為東海王會因為一個店面被封,就會妄動刀兵、出動戰船。而他只要拖上兩年,等撈足了錢,再放開也不遲。到那時,他也多半會被調走了——大宋的州縣官一向轉任極快,能做滿三年的,是極少數,一年換個三五個,也是常見。
州衙籤書房中的那點弊病。蔡桓心中肚明。風聲早在半個多月前便傳出去了,而東海人的回答現在就在他地**底下。
只不過……還不夠!
若是東海王不想看到店面被封,只要能照著過去州官的收入把錢給足,他也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他一馬。如果不能,也莫怪他鐵面無私了!
蔡桓算著時間,從臺灣到泉州來回要六天。四月初一之前,東海還是有機會把他手上的那份公文及時給按下。一切就看東海王識不識作了。
車窗外的風景,已經從農田變成一棟棟屋舍,離泉州城也只剩十幾裡。前方的一隊旗牌官加快了速度。想在日落前趕回城中。蔡桓的車伕舉起鞭子,正想追著上去,但轟然一聲巨響,前方十幾步外,一株高約七八丈。兩人合抱的大樹突然間的便倒了下來。車伕驚得丟下鞭子用力扯緊韁繩,四匹挽馬嘶鳴著,在漫天地煙塵中強行側轉,但拖曳著車廂餘勢難減,隨著慣性猛地甩向前面。
蔡桓本在車中端坐,馬車這麼一甩尾。身子一晃,便一頭撞碎了松木車門。帶著滿臉的玻璃渣子滾出了車廂。狠狠落到地上,蔡知州滾了直有七八圈。方才停了下來。長腳蹼頭落在了一遍,他面朝下趴著。圓胖的身子如同一隻王八,只能哼哼著。卻怎麼爬不起來。
後方的動靜驚動了前方地隊伍,舉著旗牌的馬隊立刻勒馬停步。回頭張望。而在馬車之後隨行的護軍,見到知府車駕出事,快馬加鞭便想趕上前來。但隨後又是一株巨樹轟然倒地,一下砸中了衝在最前的幾名騎兵,把他們擋在了後面。
兩株巨樹接連倒地,把官道攔得嚴嚴實實。兩旁房屋中,這時便是一片喊聲響起。十幾個手持刀斧,身著烏帽白衣的武士衝出屋門,殺將出來。為首地一人,高舉利斧,疾步衝到蔡桓面前。更不打話,手起斧落,便把只剩一口氣的蔡知州的首級給剁下。
那人高舉著蔡桓死不瞑目的腦袋,十幾個手下同時高喊:“明王出世,誅滅邪魔!”八個字的口號,一連喊了三遍,句句字正腔圓,唯恐他人聽不分明。
見知州被殺,兩邊的騎兵都紅了眼,丟下旗牌,抽出腰刀,跳下馬便衝殺過來。為首的白衣人見狀,也不與官軍糾纏,利斧一揮,領著眾人轉身便逃回了屋中。
十幾名腿快地官軍趕在後面追了過去,卻被門洞中飛出的弩箭射倒了一半。剩下地一半忙不迭的逃開,躲在十幾步外,倒下地大樹和車馬後,向屋中張望著。隔過院子,之間屋中黑洞洞的,什麼也看不清。等到領頭地隊官耐不下性子,強逼著幾名士兵衝進去,卻只發現了被綁在側屋內的主人一家,以及在後牆處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