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睜大了眼睛,一彪人馬正從西面遠處的山腳下閃了出來。
‘是他們嗎?’馬千祖又眯起了眼。雖然離得很遠看不分明,但黑壓壓的人影逐漸延伸,在官道上佔去了很長的一截卻是明擺著的事實。
‘恐怕有兩百人……他們終於來了!’他一把扯下腰間的號角,用力吹響了起來。
未時六刻。
鎮鰲山頂。
張承業靜靜伏在枯草堆中,他身上披了件草黃色蓑衣,頭上套了個自編的草環,不走近了看,決計發現不了草窩中竟趴著個大活人。
北風順著山勢吹著,透過已經扎得很緊的褲腿,把他下半身吹得冰涼。不過,張承業的上半身卻是暖洋洋的。他身邊放了個從烽火臺中搬出的火盆。雖然已經裡面的火已經滅了,只剩下了一點火種,但剩下的餘溫還是能夠保證他不會凍死在山上。
一陣風吹過,頭上草環耷拉下來的一縷草筋落入了火盆中,一下子就著了起來。cn。張承業忙把草筋一把掐斷,任它在火盆裡燃燒。
他理了理頭上的草環,又靜靜地趴了下去。這已經是第三次出現同樣的狀況了,張承業嘆口氣,‘二郎以前教的這藏身方法是不錯,就是身邊放著火,總讓人提心吊膽。’
這張承業同樣是趙瑜的親隨,雖然不及趙文趙武那般親厚,但趙瑜也對他十分信重。為了防備敵軍依他故計從山口偷襲,趙瑜便派了張承業在鎮鰲山頂的烽火臺上守著,若是發現敵軍就點起狼煙,以作警示。
但當張承業到了烽火臺中,就覺得趙瑜的命令有些考慮不周。如果他是官軍的軍頭,不論要不要從後山偷襲,肯定會先派幾個人來這裡探察,如果烽火臺上沒敵軍,還要留人守著。畢竟這烽火臺是離縣城最近的制高點,能觀察到城中動靜,不可能放著不理。
到時,如果官軍真的派了幾個哨探上來,他該怎麼辦?
點火?如果官軍沒有分兵打算,就是謊報軍情。趙瑜若是因此排程失誤,失了城池,張承業的腦袋也保不住。
不點?等哨探往烽火臺上一坐,他想點火都點不了了。如果官軍正好分兵上山,奇襲縣城,他就只能乾瞪眼。最後,腦袋一樣要掉。
張承業心裡盤算著,很快就做了決定:不能留在烽火臺中。他先在二樓的牆上挑了件枯草顏色的蓑衣披上,再從臺頂搬著一個火盆下來,又在底層的廚房內翻出一個盛滿油的葫蘆,最後從烽火臺旁的柴草堆中尋到了一束艾蒿——島上沒有狼糞,點菸只能靠艾蒿。他連拖帶拽的把幾樣東西弄到了烽火臺北面的上風處,尋了個能看到山路上的動靜,卻不虞被注意的草窩子趴了下來,等著敵人上山。
果然,就在他躲起來不多一會兒,就有四個哨探順著山路進了烽火臺中,其中一人很快就出來順著原路返回,但剩下的三人都留在了烽火臺內。
張承業看得心中直叫僥倖,若是他還留在裡面,肯定是死路一條。
不過,他現在卻可以安安心心地趴在安全的地方,監視著敵人的動靜。
‘就等著你們來!’張承業想著。
未時末。
西門城樓。
三十名武士持弓而立,兩口油鍋一字排開,眾位頭領齊聚城頭,但這一切卻變成了無用功。
巡檢司的人馬竟然下了通往西門的官道,轉而往南門去了!
陳五皺眉:“南門有甕城,這兒可沒有,他們為什麼去那裡?”
至善搖頭:“難道他們不知,我們從城內趕去南門要比他們快的多,想殺我們個措手不及也不可能啊?”
趙瑜嘆氣:“南門沒油鍋啊!”
守城向來以遠端武器為上,不讓敵軍接近城牆是最安全的辦法。不過當敵軍一旦攻到城下,對付敵人的最佳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