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新曾經也很羨慕他,擠在裡三層外三層的同學裡面,踮著腳伸長脖子去看有什麼好玩的。
去年春天,大新站在講臺邊上,王老師說趙育新同學因為家太遠,要回村子裡上學,同學們在座位上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在他們的觀念裡,能從村子裡走出來去大城市才是好的,不能去大城市,能到鎮上來生活,也算是光宗耀祖。
那時候的大新臉紅耳赤,一直低著頭。
還是張鶴鳴,作為班長站起來說道:「同學們,讓我們歡送大新同學。」教室裡的同學稀稀拉拉地鼓掌,他繼續說:「大新,我的本子和鋼筆送你吧,我爸媽給我寄來了新的,你不用客氣!」
「你是零山村的吧?你們村現在也有學校了嗎?」大新有些生氣地看著他,他明明知道零山村沒有學校,他是被爸媽叫回去幫忙的,將來能不能再去上學還不一定……
大新沒再說什麼,也沒有接他施捨的「臨別禮物」,跟著來開會、順便來接他的村長老趙回去了。
大半年過去了,再見到老同學和班主任老師,大新沒有一絲開心和激動。
雖然張鶴鳴並沒有欺負人或者做什麼不好的事情,但大新就是不喜歡他,不喜歡他那種高高在上的樣子。
王老師見他不說話,說道:「還是這麼沒禮貌,你這孩子以前就木訥!」
那種站在講臺旁邊面紅耳赤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的感覺又來了,大新叫道:「王、王老師好。」
王老師點點頭,問道:「你怎麼來這兒了?是你爹媽帶你來的嗎?」他言語中的不信任一下就能聽出來,好像覺得大新不該出現在這種高階的酒店,出現在這裡就值得懷疑。
大新突然語塞,低著頭沉默不語。
王老師皺起眉頭:「你這孩子,問你話呢,你來這兒幹什麼?你家大人呢?再不說話我可要叫保安了!」他拽了拽大新的揹包,「這是你的包嗎?」
包是葉空的,大新背起來很大,從肩頭一直垂到屁股,裡面裝著幾個崽子的用品,還是有點重量的。
大新抓住揹包,解釋道:「包是我的,不對,不是我的,是我……」
張鶴鳴:「不是你的,就不能隨便拿。」
王老師:「你這孩子半年沒見,怎麼變成這樣了?我好歹教過你,不能放任你不管,你把包還回去,跟人家好好道歉。」
大新:「王老師,不是、這包是我老師的……」
早上酒店大堂人來人往,他們這邊的爭執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大堂經理走過來問道:「幾位客人,請問發生什麼事情了?需要幫忙嗎?」
張鶴鳴:「叔叔,不要緊的,這位同學錯把別人的包當成自己的包了,我們正勸他趕快還回去。」他言語間根本就是要和大新撇開關係,把大新的罪證擺出來,再拔高自己,這做法他很熟悉,每每同學犯錯了,他都是用這樣的姿態去討好老師,拉踩同學。
王老師把包搶過來,怒道:「你這崽子!不學好!」
大新委屈地流了眼淚:「叔叔,王老師,包不是偷的,這包是我老師的,葉老師讓我收拾弟弟妹妹的東西,把包拿下來,我們……我們是要出去逛街的……」
他有些語無倫次,比起一個孩子,大堂經理更願意相信以為二十多歲的人民教師:「你們是一起的嗎?」
張鶴鳴趕緊搖頭:「不是一起的!只是碰巧遇上的。我是來參加一中的入學考試的。」
一中是本市最好的中學,能考上一中的肯定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大堂經理有了大概的判斷:「行吧,我知道了,這包先放在我這兒,小朋友,你最好趕緊告訴我,這包是從哪裡拿的,你要是不說,我可要報警了。」
大新不由得緊張起來,但是想起葉老師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