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讓你大兒帶著孫子去找馬經綸,待朕出征回來再安排。進廠的時候,朕遠遠看到東邊有座高塔,它是做什麼用的?”
只可惜李之藻能用的招數,別人不見得也能用好,索性就不聊這些了。自己可以容忍他用歪招管理工廠,但決不允許有人在工業基地裡傳播宗教。那座高塔遠看上去很像未完工的教堂尖頂,如果真是,必須馬上制止。
“此事臣寫了奏摺,陛下出來的匆忙怕是沒送到。那是臣蓋的炮塔,高八丈,全部由煤矸石、鐵渣、石灰和廢鐵條築成,底層厚六尺,炮火所不能摧。
共有十座,分佈於廠區要衝。每座分五層,頂層瞭望,下面三層安置炮車和火炮,每層三門。一層用來駐守火槍隊,如遇敵來襲,護廠隊可進入塔中攢射,使敵不能靠近。
塔中挖有水井,備足乾糧彈藥可容百人堅守數月。此為第一座,再有旬餘即可完工。另有四座已然挖好了地基,全力趕工兩月可成,陛下以為如何?”
提起這座塔,李之藻馬上就口若懸河起來,一邊說一邊蘸著茶水在桌上勾畫,神色間充滿了自豪,然後用期盼的眼神盯著皇帝,希望得到認可。
“這是你想出來的?有廠區圍牆和護廠隊在難道還不夠用?”
洪濤肯定是不會給稱讚的,這玩意不就是大號的炮樓嘛。雖說用的都是廢料,可對付冷兵器作戰的敵人依舊有些靡費了,缺乏價效比。
“確實是臣想出來的,只因護廠隊都是工匠,培養不易,即便有火炮火槍在手,遇到強敵也難免傷亡。臣以為耗費些材料與時日,能讓他們少傷亡算起來也不虧。”
雖然沒得到皇帝的首肯,李之藻也不灰心,充分闡述了自己的設想以及原因,態度很堅決。
“……成吧,朕準了。再想想還有什麼朕不知道的,一併都說了。”
洪濤想了想,好像也有點道理。護廠隊畢竟不是陸軍,對付小規模的盜匪還成,真遇到大批軍隊進攻確實存在心理問題。有了這些巨大的高塔做為掩護,應該能增加幾分勇氣。
其實陸軍至今為止也沒怎麼見識過大規模作戰的場面,不同的是陸軍裡有一些親身參加過戰鬥的海軍陸戰衛軍官,還有像李如樟這樣參加過大戰的將領壓陣,情況可能會好一些。
當然了,這只是理論上的評估,真到了戰場上誰也無法保證不出現意外,這也是必須御駕親征的主要原因。
不是說自己帶著勇氣光環,而是到了關鍵時刻有皇帝在身後站著能會讓士兵們晚一刻鐘再逃跑。別小看這一刻鐘,很多時候雙方都在咬著牙硬挺,誰多挺一刻鐘對方可能就先崩了。
只要經歷過一次大戰的洗禮,多一半士兵就會產生抗體,下次再遇到相同的場景,害怕照樣害怕,卻多了些自控能力。不再六神無主就是可戰之兵,多來兩次,當見慣了鮮血和殺戮,把勝利習當做以為常時,就成了無所畏懼的強兵。
“煉焦廠的大匠和臣提了件事兒,說是從煤礦到洗煤廠的木軌太不禁用,時常會被運煤車壓裂。去年底有一輛運煤車因為木軌斷裂翻覆,駕車人和騾馬無大礙,卻砸死了兩名路過的工匠。
事後光清理煤車修復木軌就用了兩天半,所有煤塊都運不過來,差點讓煉焦窯停工。他想再修一條軌道,如果一條壞了還能用另一條。
臣想了想,再修一條軌道不能相距太近,沿途還需另架新橋,費用巨大。若是在原來的路基上用鐵軌代替木軌,是否可行還需陛下指點。”
說起工作上的問題,李之藻沒提什麼技術難題。煤鐵的開採、熔鍊、鑄造,從永定河鍊鐵廠開始已經執行了小十年,每道工序基本都形成了固定模式,除了認真執行和細化之外沒什麼可以大改動的環節。
但有一件事必須得皇帝做主,主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