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用語言解釋的通,就像他當初初入東北,撞見穿著一身破爛衣服的趙鑫一樣,最後還是服了這個個子不高但身材魁梧的東北漢,跟著去吉林那一塊翻江倒海起來。至於之後進來的郭青牛,那就又是一個不長不短的故事了。
幾句譏諷話語,自然沒能讓耳濡目染心中平靜的齊東流發作,齊東流神sè如常,只是輕輕搖了搖頭,平淡道:“我們這一輩的人,肩上抗的是自己的腦袋,可背後還有底下,卻是更多的腦袋,如果別人死了,那也就是他一個人的事,涉及的大一點兒,也就他家裡人的事,那我幫著照顧他家裡人,便是了,可我死了,那齊家就得垮,到時候,那些個白眼狼和吃人不吐骨頭的老妖jīng,不得一個個過來把齊家給活剝了,他們留不留活口我不知道,但也僅僅因為這一點,我就不能不怕死。”
“那你就不怕我在這擺你一道,把你弄死在這?怎麼算,我都覺得這筆買賣是賺的。”趙鑫笑了,心裡頭卻是知道齊東流說的不出有錯,自己是隻身一人外來闖蕩,要打一片天下,至於齊東流,乃至於喬六和納蘭長生,多少會有顧及。
齊東流從兜裡拿出白沙,給自己點了一根,又拋給趙鑫一根,兀自給自己點上,瞧見趙鑫已經接過,自個兒吸上一口,從鼻腔吐出濃濃煙霧,道:“就是納蘭長生坐在跟前,也不敢說這句話。你敢不敢我不知道,可你做不到。”聲音圓潤平淡,沒有波瀾,不偏不倚。齊東流打二十歲開始,便接手老齊家的產業,到二十五歲老爹死去,差不多便是一個人支撐起老齊家,裡裡外外見過的人太多,xìng子強硬蠻橫的,為人刁鑽yīn險的,前者有喬六做榜樣,後者亦有納蘭長生,和這兩人鬥了不知多少年,養出一身好…xìng子。
趙鑫笑了笑,卻是沒接話,兀自抽菸,吞雲吐霧。
此番作為配角的齊武夫,只是心下覺得有意思,兩人的對話都暗藏鋒芒,非得在聲勢上占上一頭似的。只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也沒能真把事給談了,頗為費勁。對此齊武夫談不上不屑一顧,只是覺得有些沒意義。可能這就是年代的差異,對齊武夫而言,拳頭比道理來得大,天大的道理,比不過一個響亮的耳光,被打疼了,除了不要命的傻逼,大多都會收緊尾巴,小心翼翼。但凡是人,都有哪怕一絲的畏懼,這是一種通病。至於齊武夫,他僅存的一點畏懼,也被抹殺在了大興安嶺的rì子裡了。
打破沉默的,不是齊武夫,不是陳世芳,也不是兩個正坐著抽菸的主角,而是從外頭走進來的光頭漢子,身材魁梧,頭上有朵妖豔的花,紋路清晰。
郭青牛剛一進屋就瞧見兩個客人,知道來者何人,也沒詫異,進了客廳就衝兩人笑了笑,自個兒手是卻是拎著一袋子泡麵,嘿嘿道:“還好我順便把夜宵一塊買了,否則還真不夠吃,要不把外頭那個把風的哥們一起喊進來?雖然也chūn天了,可也冷,這邊安全就必定安全,危險他一個人在外頭也不頂事,你這當老大的,也得替自己小弟想想啊。”雖是說話沒規沒矩,可聽在別人耳朵裡,也不如何磕磣,齊東流笑著回了句:“等吃上了再喊他,他這人脾氣古怪,喜歡一個人待著,那點出息。”
郭青牛笑笑,把一大袋子泡麵擱桌上,便跑廚房裡燒水了,燒水期間也沒再進客廳,一個人拿了個小木板凳坐在那兒翹著個二郎腿,兀自打了個哈欠,再回過神來,卻是另一番神態與神情了。心中嘀咕:老子玩了許多年的槍,還真他媽能碰上一個不對勁的來,至於屋子裡的那尊大佛又是哪冒出來的,跟三金有一拼。
“我需要問你借點人。”趙鑫開口道,手裡握著齊東流給的那根菸,只剩一個菸頭,紅sè的火星到了尾巴處便沒了火光,只有淡淡的煙氣還在往天花板上飄。
齊東流挑了挑眉毛,猜出了大概,道:“要對喬六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