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則晰被他的舉動弄得心情更加沉重,他也不想放棄安的,可這次真的不能再錯!
已經沒有機會了!
「對不起,沈將軍……」
謝則晰話沒說完,大門突然開啟,安末孤傲的身影從外走進來,單手搭在沈清肩上扶起了他。
「走吧。」
「安?」
安末彎腰拉起還跪在地上的沈清,從頭到尾沒有眼神給謝則晰。
謝則晰沒想到安會在外面聽到他們的對話,一時語塞不知該說些什麼。
沈清未能幫安末討到保命符傷心不已,站起來時一向挺直的脊背佝僂了,被安末輕攬著帶出去。
謝則晰想追上前解釋兩句,又覺得如今說什麼都是徒然。安末無視的態度割傷了他的心,他那樣信任地扶著沈清走了,熟悉的背影讓謝則晰想哭。
怎麼會這樣?
明明已經做出選擇了,不,根本不需要選擇,他只要安末,而如今的洛衣就是安末!
可為什麼看到安,心臟還是會抑不住地疼呢?
因為那副皮囊嗎?那是安末的肉身,自己捨不得?
謝則晰強忍住衝動站在原地,巨大的悲傷重重淹沒了他。如同上一世那樣,明明他要的是季煬,卻對安動了心,難道……自己逃不開這魔咒,無論誰是安,自己都把持不住?
安末從水盆裡擰乾毛巾遞給沈清:「擦擦吧。」
沈清無精打采地接過,默默擦了溢滿淚水的臉。
安末從桌上拿上幾壇酒,指指外面月色下的石桌:「一起喝幾杯?」
沈清悲傷的要死哪有心情喝酒,但安末相邀他拒絕不了,用毛巾重重按壓了幾下眼睛,掩飾去悲傷跟著他去了院子裡。
他明明在外面已經聽到謝則晰放棄他了,為何還這般鎮定自若?
沈清坐在他對面,看著安末一臉平靜地為他斟上酒。「沈將軍,今日多謝你為我求情,我敬你!」
不提還好,一提沈清眼睛又要紅了。
「對不起,我沒幫你要到解藥。」
低落的聲音聽得安末心酸,忍不住露出笑安慰他:「沒關係,你不需要道歉,再說還有五日呢,夠了。」
「五日夠幹什麼……」
安末支起下巴看著月亮:「很多啊,能做很多事。沈將軍此生的心願是什麼?」
沈清一怔:「我?」
「嗯,你的。」
沈清表情迷茫起來:「心願?身為一名武將,守著邊關的大漠,何時能戰死沙場就是最高的榮耀,可能這算是心願。」
安末微勾起唇:「挺好,那,明日我們一起去你的駐地走走吧,陪你去看看你的邊關大漠,落日長河。」
「安?」沈清錯愕地看著他。
「還有五日呢,陪你看完,我就走。」
沈清聞言快哭了,心疼的呼吸不過來,安這麼好,老天為何不善待他呢?
安末飲下一杯酒,和沈清暢談著,從未有過的輕鬆自在。
這次終於可以死心了,聽著那人再次對自己的放棄,安末真是連難過都難過不起來了。
哀莫大於心死,就是這種感覺吧,再也不用為這個人心神不寧寢食難安了,也再也不用為這人獨自悲涼。
這幻境雖只是一場鬧劇,一場考驗,雖然謝則晰並不知情,或許他是想選擇自己的,可安末此刻沒辦法用任何話語催眠自己去理解、接受了。
謝則晰那種直接的、毫不掩飾的傷害還是直直插進了他的心口,疼得他一寸寸斷裂,碎成一片。
是真的傻啊,怎麼就認不出自己呢?
安末一口飲下杯中冷酒,將眼角的淚順帶抹去,不讓任何人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