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了口氣,穩住心神慢慢冷靜了下來。而在她說服自己冷靜的同時,呂晟和他的同夥也走進了禪室。
禪室遠比一般的居室空曠得多,除了一座方桌上供奉著菩薩的佛像外,其餘並沒有什麼稀奇。
方桌不高,四周都垂著明黃色的帷幔,但它要容納一個人並不是太容易,所以呂晟只隨意地掃了一眼,並沒有放在心上。
與他同行而來的男人約有四五十歲,穿著朱褐色的松鶴紋外袍,保養得當的臉上透著常年身居高位的威嚴。若有熟悉武林中事的人在這兒,一眼就能認出他就是威震江湖的武林盟主。不過此時他卻濃眉緊蹙,滿臉愁容,一點也沒有平日裡意氣風發的模樣。
“盟主兄,請上座。”呂晟客氣地說道。
“呂兄不必客氣。”
盟主說著,一抬手擲出一枚銅錢,直接掐滅了桌上的燭火。
“還是暗點好,免得引起人懷疑。”
“還是盟主想得周全。”呂晟不冷不熱地說道,聽語氣也聽不出來是不是恭維之語。
他摸著自己蓄得長長的鬍鬚,慢條斯理道:“不知盟主今日找我何事?”
要說重點了。
蘇慕仙躲在桌底下也是心神一凜,專心致志地聽起了牆角。
“聖人病重,恐怕熬不過十五了!”盟主低聲說道,卻彷彿平地一道驚雷,震得蘇慕仙和呂晟俱是一驚。
“這、這怎麼可能?”呂晟不可置信地低聲質問道。
“千真萬確,絕無差錯。聽說宮裡已經開始在草擬聖詔了。”盟主的聲音忽然低沉下來,幽幽的像是勾人心神的鬼魅,“待到太子上位,你我的計劃就是再想實施也沒有機會了。”
呂晟這會兒沒有再說話,沉默了好一陣他才問道:“這麼說來,行動是要提前了?”
“必須要提前,誰知道聖人的病情惡化得如此之快,原以為他至少能再撐上半年的,如今也是沒有辦法了。”
“太子雖未掌握大權,但背後卻有諸多權臣與大將力頂。若是他順利繼位,根基穩固,你我根本無法再趁亂出手。只有現在,局勢還未定下來,幾個皇子各有盤算,我們才能從中成事。”
呂晟緩緩搖頭道:“還是不太穩妥了些。”
他一一分析道:“你手裡那些江湖人雖然個個武功高強,但紀律性極差,同京城的禁軍無法相提並論。且其餘人等也未必都甘心臣服於你,有幾個門派不過是做表面功夫,真正行動起來極有可能會反水。”
“再者如今正值年關,一干王爺、皇親國戚都聚在京城,護衛更是少不了的。還別提人稱大趙戰神的霍王也在,倒不是我貶低自己,我們這群人不過是烏合之眾,如何與訓練有素的大趙將士相比?”
他說完,盟主靜默了片刻,很快又在黑暗中緩緩笑開。
“和呂兄辦事說話果真放心,考慮得如此周全,倒也讓我更加信服你這個盟友了。”他看向呂晟,黑暗中目光炯炯有神,說道,“呂兄所說之事自不必擔心,我在京城也留有後手。待到他開始行動,必能殺皇城禁軍一個措手不及!”
他還有後手……
乍然聽聞一個之前從沒有聽說過的內幕,呂晟不由皺起了眉,心下犯起了嘀咕。
他和這群江湖人再怎麼稱兄道弟,相互結盟,也不過是利益驅使,實則背後各自為營。別看現在談得好好的,只怕對方心裡正打著拿以他為首的前朝遺民來當槍,使一出投石問路的伎倆。
這也正是呂晟最為擔心的事情。
他心中警惕,嘴上卻彷彿隨意地問道:“不知盟主兄的後手是什麼?”
“這……”盟主微微笑道,“不可說,實在不可說 。”
正如呂晟暗自警惕他,他也暗中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