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心的事,你大哥過段日子要升半個品級,換個地方歷練。他一心想當御史,說什麼執筆為公,可公爹說他性情耿介,不夠圓融,要再摔打摔打。”
婉玉道:“爹爹自有他的道理,咱們聽著就是。”
紫萱拈了塊雪片糕放入口中,忽想起什麼,“撲哧”笑了起來,道:“妹妹還記得孫志浩那廝麼?”
婉玉道:“自然記得,嫂子提他做什麼?”
紫萱拍著手笑道:“他呀,如今可熱鬧了!當初從大獄裡出來,他爹孃拿了一千兩銀子送他到外省做生意,誰想生意沒做出來,反倒在外頭學了一身的毛病,比先前壞了十倍,又嫖又賭,把銀子揮霍個一乾二淨才回家。他爹又湊出錢,讓他在本地做點買賣,沒幾日家裡就折騰窮了。他爹氣了一場,又中了風,癱在炕上。他娘一咬牙,乾脆給他娶了個兇悍的婆娘。他娘子家裡也有些產業,但因生得生得比男人還魁梧,說話的嗓門比打雷都響,舉止粗野,無人敢上門提親,孫家是貪圖他家錢財才去提親的,他娘子確也陪送了不少嫁妝傍身。誰想剛一過門就把孫志浩得意的那幾個小妾全都拉出去賣了,只留下一個老實巴交的,孫志浩膽敢說個‘不’字就又打又罵的。”斜眼看著婉玉,得意道:“你猜這事我是如何知道的?”
婉玉從善如流道:“嫂子是怎麼知道的?”
紫萱繪聲繪色,比劃道:“話說還是三個月之前了,我去柳家探望姐姐,乘轎子剛過市集,就在巷子裡看見有個男人披頭散髮沒命的跑,後頭跟著一個五大三粗健步如飛的女人,手裡還舉著一把菜刀,一邊跑一邊罵‘孫志浩!你這忘八膽敢和粉頭相好,老孃今日殺不死你’!好生威風!我聽‘孫志浩’這名字有些耳熟,想了好半天才記起來他是□柯穎思的淫賊,還是柳家孫氏的侄子。等見了姐姐,我把這事的來龍去脈講了,姐姐說我碰見的就是那人了。”
婉玉啐道:“那畜生活該!這還便宜了他!”
紫萱笑道:“聽說他經常被他娘子打得青一塊紫一塊的,總沒有飯吃,晚上趕到柴房裡睡,就連他親爹孃也不敢管,管了也要捱打。真應驗一句話‘惡人自有惡人磨’。”
婉玉點頭道:“你說得極是,這也是他的報應。”捧起茗碗喝了一口,問道:“三堂叔家的那對雙生女出嫁了,我怎麼都不知道?嫁給誰了?”
紫萱道:“你不提我還忘了。他們家悄悄的把親訂了,都沒聲張。今年開春,姊妹倆相隔一個月出嫁,只成親前幾日才送了喜帖來,我們也都吃了一驚。雙姐兒嫁的夫君叫劉青,家境不算殷實,聽說原先祖上也曾發達過,可到這一輩已經落魄了,只能算小門戶,有兩三畝薄田,一個老媽子和一個書童,連使喚丫頭都沒有,雙姐兒家裡陪送了不少嫁妝,這才置了房產田地。那劉青至今才是個童生,可長得真真兒是一表人才,俊俏得緊,見過的都說堪比吳其芳呢。”
婉玉道:“梅燕回又嫁給什麼人家了?”
紫萱道:“回姐兒嫁的這人有些來歷,沾著點皇親國戚。夫君叫烏新正,是汝寧公主的曾外孫,文不成武不就,聽說字都沒認全,在家族裡也不遭待見,卻成天在外顯擺自己是公主的外孫子。他身上無一官半職,父親也只在光祿寺掛個虛銜,但家中還有幾個錢,佔著房躺著地的,有三幢大宅。只是人長得又肥又醜,行事也多有荒唐,但以回姐兒的門第,嫁他也算高攀。”
婉玉道:“這對姐妹有意思得緊,一個圖貌,一個圖財,卻沒一個圖男子的人品見識,才華本領。”遂將自己在門口撞見雙生女的事同紫萱說了,紫萱道:“聽你這番形容便是他們了。自你嫁了楊晟之去了京城,太太對他們家的氣也消了些,後來三堂叔又親自登門道歉,太太又見你過得和美,這才跟他家重修舊好,內宅裡開始走動,公爹做壽也請他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