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夫人道:“萱丫頭如今沉穩多了,就是急脾氣,喜怒還愛掛在臉上,我時不時的還要敲打幾回,但你大哥許是一朝被蛇咬,反過來勸我說直脾氣的挺好,高興不高興的,光看臉色心裡就明瞭了,他覺著省心踏實。”想了想又道:“若要如此的話,這三姑娘做事有度,會察言觀色,倒是持家的一把好手。”
婉玉道:“我這幾日又派人四處打聽,這三姑娘的風評也算難得,都說是極聰明要強的,孝順父親,友愛手足。上一回請她來,我故意問她是不是她們太太不教四姑娘持家之道,三姑娘應是知道我這次宴請的意思,但也未曾說四姑娘一句壞話,反倒好幾回找了臺階替明微打圓場。更難得的,她是庶出的,但提起她姨娘,也淡泊豁達,對庶母頗多憐惜,不似其他庶出的女孩兒,羞於提起出身,可見三姑娘為人不俗。所以我說,她倒還不錯。”
婉玉送吳夫人回房,又轉到梅書達臥室中,見他正躺在床上用被子蒙著頭,便坐到床邊,推了推道:“起來罷,母親已經走了。”
梅書達悶聲道:“我身上不痛快,起來做什麼?”
婉玉把被子掀開道:“整天躺在床上,也不怕骨頭生了鏽?”
梅書達又把被子蒙回來道:“你管我!”
婉玉拉長聲音道:“哦?我不管你?那我就真不管了,方才我還勸母親跟我一同去孝國府再相看相看三姑娘呢。”
梅書達“呼啦”掀開被子,一骨碌爬起來,喜道:“當真?”
婉玉忍著笑,一戳梅書達腦袋道:“自然當真,你成天賴在床上,我還不知你的意思就枉當這個姐姐了,你這一連番的苦肉計,母親心疼也該疼壞了,我若點破這一層,母親怎麼也要到孝國府看看。”
梅書達猴兒到婉玉身旁笑道:“我知道姐姐定然替我說了三姑娘的好話。”
婉玉嘆了一聲道:“她也有幾分能耐,倘若是個顛三倒四的人,我也不答應的。你且說說,你看上她哪一點了?”
梅書達道:“頭一眼只是覺著她好看,總也忘不了。後來聽她兩個兄弟說了些她的事,心裡就愈發記掛著。有一回,李杉拿了一疊稿子問我寫得如何,我發覺裡頭寫的詩文俱是和著我在酒席間的詩文所作,諷古比今,慷慨感嘆,每一句都寫到我心裡去了。李杉說這是秀微寫的,我這才覺得她不光長得美,更是個知己,天下沒有人比她明白我的心。再後來,她給我做的一首《相思詞》配了一首曲兒,我聽完那曲兒便跟自個兒說,我這輩子要麼就不娶,要娶就要娶她進門。”
婉玉心中暗服秀微手段,口中道:“為著你方才一番話,也不枉我為你忙一場了。”又同梅書達說了幾句,方才退出來。
第二日一早,婉玉便與吳夫人一同到了孝國府。因是昨日就送的拜帖,故孝國府大清早就有下人在大門口迎接。待進了宴息,顧氏早就坐在廳堂上等候,見梅家母女來了,忙不迭的迎接,相互寒暄一番,分賓主落座。
顧氏以為吳夫人接到陳氏書信,此番正是為明微與梅書達的婚事來的,笑得見牙不見眼,也不待吳夫人開口,便道:“四丫頭正在這兒呢,我這就讓她出來。”說完命丫鬟去請明微。
明微正在內室,被丫鬟引見出來,向吳夫人行禮。吳夫人上下打量一回,笑道:“是個乾淨整齊的孩子。”又道:“聽說府上還有一位三姑娘秀微,不知可在了?”
顧氏聽吳夫人贊明微,心中歡喜,正欲開口說明微的好處,冷不丁聽吳夫人後半句,登時笑容就僵在臉上,良久方才喘勻了氣,心中千恨萬惱,又不敢攔著不見,只得道:“在了。”言罷讓丫鬟去請。
不多時,吳夫人只見兩個丫頭簇著一個女孩兒款款到了。只見那女孩子玉頰櫻唇,顧盼神飛,形容甚美,身上穿得極素雅。吳夫人心中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