輛大車將紅芍送回了柳家。
妍玉之母孫夫人此時正坐在正院宴息裡會客,來人是她孃家的嫂子劉氏及五位表嫂、表弟妹。幾人將孫夫人圍在正中不斷奉承,屋中自是一派其樂融融。正說笑的功夫,白蘋走進來,在孫夫人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孫夫人眉頭微皺,點點頭讓白蘋退下,對眾親戚笑道:“我有點子事兒走開一下,你們先吃些瓜果糕餅,今兒晚上誰都不能走,廚房炒幾個家常菜,吃完再回家。”
屋中人一疊聲道謝,孫夫人從屋中走出,轉身進了臥室,見紅芍垂著手在屋中站著,便坐在檀木椅上道:“什麼急事兒?巴巴的把你支出來了。”
紅芍把信遞上前道:“姑娘命我送信來了,讓我親手交給太太。”
孫夫人把信接過來,抽出信瓤閱了一番,眉頭越擰越緊,將信紙放下愣了半晌,然後對紅芍笑道:“這是小事呢,妍兒也太沉不住氣了,你回去告訴她,讓她別掛心,就在楊府裡安穩住著,那件事我早有打算了。”
紅芍連連點頭稱是。孫夫人又掏出一把錢道:“錢賞你,這件事不準到外面說嘴!”
紅芍接了錢道:“謝太太恩典。”見孫夫人沒有別的吩咐,便靜靜退了出去。
待紅芍出去,孫夫人方將臉沉了下來,又將信上下看了兩遍,冷笑道:“真是沒的煩人討厭!當孃的要搶我夫君,做女兒的又打我妍兒的主意,這母女真真兒是一對賤人!我這兩日便給那小貨說一門親事,早些定下來打發她出門子,省得擺在眼前鬧心!”想起外頭坐著的親戚裡興許能有說和的,便捏定主意要打探套問一番,起身走了出去。
正文 第十一章【下】
話說婉玉自那日經怡人警醒後,行事愈發謹慎小心,每天不過帶著珍哥兒一處玩耍,又或跟紫萱說笑、做做針線而已。婉玉這一疏離卻將楊昊之急得百爪鬧心,他每日裡都盼著婉玉來跟他說話兒,他亦精心準備,以期在佳人面前賣弄才學,可這幾日都是奶孃抱珍哥兒來請安,竟是再見不到婉玉的面了。楊昊之便命人打著珍哥兒的幌子給婉玉送了各色吃食、玩意兒等物,婉玉一律不予取用,將東西交給珍哥兒的奶孃和丫鬟收了起來。楊昊之待臀上的傷剛好了八成,便巴巴跑來跟婉玉說話,見婉玉對他淡淡的,不由失魂落魄,更加挖空心思討好起來。
這一日婉玉和珍哥兒在楊母正房裡說笑玩耍,忽聽前頭有些亂亂的,正巧一個丫鬟端了茶點進門,婉玉便問道:“前頭誰來了?”丫鬟道:“是柯家的二小姐從婆家回來了,聽說是病了一場,老太太正和她去廳裡說話呢。”
婉玉聽罷心中一沉,暗道:“她怎麼突然間回來了?”想著對珍哥兒道:“你在這裡好好坐著跟丫鬟們一起,我到前頭看一看。”說罷掀開簾子繞過屏風走進廳堂裡,抬頭一見柯穎思不由吃了一驚。柯穎思本生得豔美,體態也嫋娜風流,是個嫵媚佳人,但如今臉兒瘦黃,兩頰帶病態之色,雙目隱含憔悴之情,肩膀尖削單薄,愈發顯得可憐,與往日相比,姿色竟減了四五分不止。婉玉心中稱快,暗道:“看來楊昊之這些時日裡一直沒見她,這還不到半個月的功夫,她就等不得了?原先我便猜她是躲出去墮胎,看來我所料不假。她這副樣子,顯是還沒養好就出來了。”
楊母見婉玉和紫萱來了,便道:“來得正好,我正說思丫頭呢,年紀輕輕的就氣滯血虧,添了婦人家的症候。如今病才剛好就跑過來了,要我說便讓她回去再將養幾日,待身子好了再回來。”
柯穎思忙道:“我身上已經好了,在家裡待著也是無聊,怕再悶出病來,想跟姐妹們在一處,多說笑幾回,再大的不爽利也沒了。”
楊母心中略微不快,她是快要做壽的老壽星,原本把幾家的孩子接來同住就是為了圖個熱鬧,可這會子家裡住進個病人未免不吉利。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