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了,在來這個府邸之前,你中了蘑菇的毒忘記了很多事情,所以有些東西你可能還不太理解,但現在你還只是一個平民,你的力量還不足以和他們抗衡。」少爺伸手,替簡昧擦掉額上的薄汗:「有些力量太龐大了,就算是我,是父親,也只是以卵擊石。」
就連皇帝,就連太子都無法輕易動手的組織,又怎麼是你一個孩子改變的了的。
簡昧的喉嚨有些幹,他睫毛微顫,聲音帶著點苦澀:「我只是想幫助別人。」
少爺笑了笑:「我知道。」
這世界上有太多情非得已的事情了,有太多我們都無法改變的事情了。
簡昧坐在少爺的身邊,他有些無措:「是我做錯了是嗎,我給身邊的人添麻煩了。」
少爺輕輕的搖了搖頭:「你沒有錯。」
如如同在馬車裡的人一個反應。
錯的不是你,也不是你的朋友,大家都沒有錯,錯的好像就是這個世界,錯的是無法撼動的法則。
「昧,我們的力量很微薄的,我和你說這些也不是為了要責怪你,或者打擊你。」少爺拿起旁邊的一杯水喝了一口,斯文儒雅的臉帶著平和,對他說:「我只是想對你說,放棄那些事情吧,就在府裡好好待著,以後等我年紀到了,以後我應該會繼承鎮長的位置,你和我在一起,只需要伺候照顧好我就行了,我會保證你衣食無憂,也不用再面對那些事情。」
就這樣平平淡淡的過完這一輩子,不好嗎。
簡昧聽完後遲疑了片刻,就在少爺以為只需要等簡昧答應或者不答應的時候,這個孩子卻安靜的看著他,只輕輕的詢問了一句:「那那些人要怎麼辦呢?」
那些人,是哪些人?
是被天馬席捲後滾在街上暈倒了沒有人管的孩子,是傷口發炎了去看醫院卻因為神官心情不好無法就醫的平民,是即便腹背受傷了也因為付不起金幣而只能獨自煎熬的侍從,是傷寒發了高燒也只能默默忍受的窮苦百姓。
這蒼穹之下,哀鴻遍野,這神明庇佑的繁華之下,是死寂沉沉的人間。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貴族們夜夜笙歌,錦衣玉食,普通百姓光是活著就已經是十分辛苦和艱難。
……
房間裡是一片死寂。
半響
少爺開口說:「昧,可你只是個普通人,你沒有藥師證,甚至就連看病,都是錯。」
對啊,可你只是個普通人。
這死寂沉沉的世界是沒有光的,你還不明白嗎?
坐在旁邊小椅子上的簡昧卻沒有垂頭喪氣,他深呼一口氣,開口:「那我明年開春就去帝都讀書好啦!」
少爺有些微訝的看著他。
「我考到藥師證書就可以了吧?」簡昧的語氣是歡快的,他的眼睛微眯,淺淺的笑意,眼中含著光:「那之後我就不違法啦。」
少爺知道他說的沒錯,但還是道:「但你也改變不了什麼,那些治癒神官的權利很大,你撼動不了……」
簡昧說:「沒關係,如果能幫到一個人就是一個人,如果能救到一個病患就是一個,總之我能做點什麼就好了。」
他說話的時候聲音總是軟軟的,但正如父親所想,少爺在一刻,忽然就覺得,簡昧的骨頭是硬的,他的身份和樣貌不是絕色,但他眼底和身上的光卻是那樣的耀眼,也是在一刻,少爺好像就在這樣一間小小的屋子裡,看到了一點希望。
大多數的偉人之所以偉大,好像並不是他們給無望的世間帶來了勝利,而是他們走在一條無望的路上,最終迎來了勝利。
……
幾日後
簡昧大早上的就去了平平家,馬上要重宵節了,平平媽媽準備了一些小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