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一愣,下意識歪了刀刃伸手接住,入手的溫熱氣息讓他確定這的確是那嬰孩。
素夫人已趁機爬起,繼續向前逃亡,餘下的黑衣人緊追不捨。
“狠心的女人!”黑衣人望著手裡的女嬰忍不住說道,襁褓中的嬰兒正睜著一雙大眼睛好奇地望著他,眼神澄澈恍若仙山上的清泉,惹人愛憐。
黑衣人心臟微頓,望了眼手中長刀,又看了看仍望著自己的嬰孩,素夫人的慘叫聲自前方傳來讓他倏然清醒,他兩步走到山崖前,將手裡的嬰兒殘忍地拋下去!
稚嫩的啼哭淒厲地響起,凜冽的劍氣自背後傳來,黑衣人大驚,慌忙回身,然一把長劍已刺入胸膛,血霧瀰漫,墜崖的女嬰只看到一隻纖細白皙似完美玉刻的手向她伸來,淡雅的青色填滿視野,寒風中美麗的公子似一株名貴的素心蘭靈馨逸雅。
可惜手終是晚了一步,只來得及觸到華美裹緞,深不見底的山谷便如罪惡的鬼怪將嬰兒吞沒,不見蹤影。
青衣公子呆站在崖前,感受到一陣刺骨的冰冷。
“公子,殷姑娘找到了!”家僕的聲音傳來。
青衣公子胸口一跳,回過身,家僕手中滿身血汙的少女讓他的眼眸劇烈縮緊,驚慌失措奔上前,握住她的手顫聲道:
“素娘,你怎麼樣?”
“南哥哥……”熟悉的臉龐闖進逐漸模糊的視線,關切的語調為陷入昏迷的殷素娘在絕望中燃起一抹希望。
山谷內,兩輛豪華馬車並排停駐,身穿貂皮大氅的漢子不顧隨從的惶恐,親自蹲在火前燒熱水,車內痛苦的咳嗽聲讓他皺緊眉,少頃提起銅壺小跑著跳上馬車。
封閉的車廂開啟,從外面衝進來的寒氣讓咳嗽聲更加劇烈,橫臥在軟榻上的美少年用蒼白的拳頭抵住胸膛,絕色姿容卻因為孱弱猶如五月桃花般,鮮豔著,卻彷彿隨時都可能凋零。
唇紅齒白的小男孩坐在一旁,望向他的眼神充滿了擔心和不安,伸手去拉他的衣角,低低喚聲:
“二哥……”
少年望向他,色淡的唇揚起,輕柔一笑。
溫婉婦人端了茶盅坐過來,擔憂地望著兒子服下藥,手撫上他纖瘦的臉龐。
“爹孃,我睡一下就好,你們不必擔心。”少年含笑安慰。
婦人越發心疼,溼紅了眼眶。
粗獷漢子受不了這氣氛,下車透氣,藉著篝火仰望山壁。才五歲的男孩悄然站在他身旁,憂慮地盯著腳尖,小大人模樣讓人想笑,漢子用大手揉他的頭,笑道:
“放心吧,等到了常州,一定能治好你二哥!”
小男孩不語,用腳尖踢著石頭,過一會兒才用力點頭。
漢子笑笑,幾粒碎石順山壁滾落下來,他微怔,冷風拂過山壁上的蒼松發出詭譎的低鳴,隱隱地,嬰兒的啼哭自頭頂傳來。
“誰在哭?”小男孩驚訝地問,小脖子亂轉開始尋找。
漢子皺了皺眉,敏銳的感官讓他一下子便將目光鎖定在山壁前一株離地面五六丈高的矮樹上。
“阿城,去看看。”他肅聲吩咐。
“是,將軍!”高大魁梧的隨扈領命。
對軍人來說,徒手攀爬是基本技能,不到半刻鐘阿城歸來,雙足落地,滿臉古怪地遞來一個破衣爛衫的女嬰:
“回將軍,是孩子。”
將軍驚詫萬分。
嬰兒的小襖和皮帽被割爛許多處,露出凌亂的棉絮,身體多處外傷,小男孩坐在一旁,好奇地望著她哭個不停,無論母親怎樣哄都沒用,突然小眉毛一皺,探出指頭伸進嬰兒嘴裡。
女嬰以為是食物,立刻停止哭泣吮吸起來,柔軟的嘴唇蠕動,小男孩癢得想笑,忙抽出指頭。“食物”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