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有很多種燈,我們村主打龍燈。這龍燈還是有來頭的,據說我出生以前的很長時間是沒有龍燈的。
有一年,村裡的村書記夢見了有兩隻龍在村口嬉戲,但是沒當回事。那年夏天就發了大水,村口的河裡隨水流衝過來很多竹編物,村民好奇撈起來,沒想到竟然拼湊出了兩條龍的骨架,村支書想起了那個奇怪的夢境,於是大家覺得這是天意,遂建了龍燈祠堂。每到元宵節時就問卦,看卦象決定要不要出龍燈。
我記得小時候的龍燈是從頭到尾都是蠟燭填的,一個個燈籠結在一起形成了龍燈,雖說是蠟燭,但是不管怎麼舞動,就是不會出事。家奶說,這就是神燈的威力,而現在的龍燈都已經換成了帶電的了,雖然省去了不少麻煩,但卻少了以前神奇的味道。
我拉著濃墨去看燈,他嘴上不說高興,可是眼神已經出賣了他,他沒見過這些,一直跟著那個古板的老頭哪見過這個啊。雖然說龍燈是我們村特有的,但還是要庇佑周圍的村落和街道的,因為一個晚上是玩不完所人家的,所以會分幾個晚上。每晚要走的路線都是事先定好,派專人先去打招呼,要接燈進家門的戶頭就先點亮門燈或是在門口掛一個燈籠,龍燈從祠堂開始出來,安排的路線正好可以繞一個圈又回到祠堂。
我們小孩子是好奇心很強的,下午我們就和很多孩子們一起去祠堂看供奉的龍燈了,濃墨還好奇地問:“不是神燈嗎?你也能進來?”又挖苦我了。
我驕傲地抬起頭道:“蛇龍相傳在盤古開天地時是一家的,這都不知道啊!我呢,是什麼廟都不能進,但是這裡我來過好多次了,和龍燈也接觸過都沒事。”這是我瞎咋呼的,不過也確實只有這個理由才說得通,我從小就跟著燈後面,從來沒有出過事,也沒有奇怪的事情發生,姑且就這麼牛氣哄哄地說吧。
“這是傳說,還不一定是不是真的呢,我覺得沒這麼簡單。”他又再想什麼啊。
“管他呢,反正沒事。”我自豪地說。
祠堂裡的一對龍燈很長,反正比我長多了,就直直放在幾條長凳上,龍頭對著門口,他們實在是被裝飾得栩栩如生,眼睛炯炯有神,特別霸氣。龍頭前面還供奉著香,不過骨架裡的蠟燭還沒點上。
我們下午看了會兒,到了晚上快出燈時又去了。那時候去祠堂,已經裡三層外三層圍滿了人,我和濃墨就在人縫裡鑽,終於鑽了進去,龍燈裡的蠟燭已經點上了,眼睛裡也有火光,特別漂亮,專門玩龍燈的人已經準備好了,舞龍燈的已經抬起了支架,引燈人、敲鑼打鼓的、放通知槍的、準備收煙和紅布的人都已準備就緒,我們都開始興奮起來。
先是外面的通知槍響了,然後是敲鑼打鼓的和收貢品的出門,當外面響起鼓聲鑼聲鞭炮聲時,龍燈就起步了。我們歡呼雀躍地跟在後面出了祠堂,路上的人自動讓出一條道兒,在出祠堂門口不遠處,已經生好了一堆火,在火上跨過去,跨火堆不是去晦氣嗎?為什麼龍燈要跨過去呢?這裡我不明白,我們跟在後面也跨了火堆。跟在龍燈後面的叫跟燈,跟燈分為兩種,一種是有代表的,拿著宗族燈籠跟在後面,另一種就是我們這樣的無組織的。宗族跟燈人不多,而無組織的人就多了去了,隨意性也大,可以隨時撤退,也可以隨時加入,一路走隊伍一路壯大,有很多別的地方的人也會過來一睹龍燈的風采,在路上也會有很多經過的車輛停下觀看,熱鬧非常。
一般當天晚上輪到玩燈線路上的住戶,大人來跟燈的都很少,因為要在家裡準備東西接待。我們這些小孩就是最鬧騰的,很小的時候,是舅舅帶我來跟燈的,舅舅疼愛地把我架在肩膀上,拉著我的小腳,託著我的背,在人群裡觀望龍燈。原因是一方面看燈時特別亂,小孩子在下面不放心,再一個是這樣看燈視線一點也不受阻,所以很多特小的孩子都是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