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那名刺客,木老頭聲東擊西的花招瞞不過他們,真正的刺客肯定另有其人,而且還沒有逃走,就混在周圍的人群中。
在大廈將傾的危急時刻,最迫切的需要是站出來一位領導者,能夠代替統帥下達命令,挽救戰場上正在崩潰的局勢,即使不能取勝,也可以從容撤退,保住金鵬軍的主力。
金鵬軍三名副帥都有這個資格,其中兩位在最前線督戰,只有一位留在上官建翼身邊,按理說,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成為臨時統帥,可是剛張嘴說出一個“我”字,就被殺手喝止。
殺手們的鎮定之下隱藏著難以遏制的驚慌失措,按金鵬堡的慣例,主人死了,殺手都要殉葬,尤其是上官建翼這樣的重要人物,王主絕不會放過他們。
除了自己人,殺手們已經不相信任何將領、參謀、衛兵與隨從。
兩名刀主被逼到絕路,立刻抓住刺客成為僅有的救命稻草,他們像是臨死掙扎的野獸,軍銜、身份、戰爭,都毫無意義,即使這時天塌地陷,也要找出刺客。
可他們的控制力只能覆蓋很小的範圍,前線的崩潰如同反湧的海潮,正向後方席捲而來。
在殺手們身後,遲遲沒有接到命令的數萬後備軍,耳聞目睹戰場與帥旗下的兩場驚變,恐慌比所有人來得都更猛烈。
突然之間,好像有一個聲音同時在後備士兵們的腦中響起,旗幟與兵器成片地倒下,騎兵調轉馬頭狂奔,步兵一邊跑一邊解盔卸甲,以減少負擔。
帥旗之下成為唯一平靜的孤島。
一名刀主停住了,殺氣騰騰的目光落在衛兵隊中的一個人身上。
在巨大的壓力之下,他瞬間領悟了一切,刺客就是三少主上官雲派來的信使,昨天傍晚他對這個人還進行過盤查。
他當時就有一種奇怪的警惕,不只是因為信使孤身一人、相貌陌生,誰都知道上官雲喜歡從石堡外面收攏手下,而是由於某種隱隱約約的直覺,他當時沒有抓住,接著又忘在腦後,現在他明白了。
這名信使是殺手,雖然掩飾得非常好,從走路姿勢到說話語氣,幾乎沒有一點殺手氣質,可有些根深蒂固的東西是怎麼都無法消除的,只有見慣屍體習於殺戮的人,才能同樣感受到這一點。
“他……”刀主最初想說“他是刺客”,第一個字出口之後,靈感迸發,想臨時改成“他是龍王”,如果這個猜測是真的,刀主與這一群殺手可能就有救了。
刀主興奮得漲紅了臉,但他來不及吐出後面三個字,就在他孜孜不倦忙於尋找刺客的時候,前線的潰敗之潮已經湧來,沒人能阻這股力量,就算是獨步王親臨,也無濟於事。
帥旗下面的人忍耐已經到頭,即使狹刀架在脖子上,他們也要轉身逃跑。
信使跑得比誰都快,更證明他不是一般人。
刀主追上去,大軍的潰敗在他眼裡就跟不存在一樣,他唯一的目標就是追上信使、殺死信使、證明信使就是龍王,甚至沒想到要招呼同伴。
刀主的身法依然靈活敏捷,自信武功不在龍王之下,橫衝直撞的逃兵擋不住他,誰也別想在他眼皮底下跳走。
那個矮小的老頭又出現了,但刀主不會再中計,仍然緊盯目標。
木老頭從信使身邊經過,以更加靈活敏捷的步法穿梭於腿腳與馬蹄之間,衝向刀主,卻沒有出手,“我只是送刀劍的。”他笑著說了一句,隨後消失在煙塵裡。
刀主不明白這句話的含義,也無意思考,除了信使,誰也奪不走他的注意力。
顧慎為扔掉彎刀,拿回自己的刀劍,讓他感到輕鬆自在,好像憋悶一個冬天的人,終於呼吸到春天的清爽空氣。
失去指揮與組織,千軍萬馬也只是烏合之眾,沒什麼可怕的,他沒有回頭迎戰,也沒有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