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娟搖了搖腦袋,眼底藏著幾分興奮之色,衝著地上揮了揮拳頭,小聲道:“你且放心,安心出氣就是,不礙什麼事兒的,主子吩咐過,說這等以情誆騙女子之人,最是可惡,雖說你也有錯,卻罪不至死,往後記著教訓嘴嚴些便是,至於這惡徒,你只管放開了膽子一頓好揍就是,一切有主子擔著呢!”
小蟲兒眼睛聽得滿是亮光,臉上掛著笑意,手上緊了緊棍棒,“知道了,春娟姐姐,你且看好罷。”
說罷,扭過腦袋,睨著地上支吾不斷,扭來扭去的麻袋,小蟲兒嚥了口口水,心裡頭竟是滿滿的興奮,深吸口氣,氣運丹田,手臂一緊,重重的揮下去。
屋子裡一陣悶悶的響聲響起,院子外頭只能聽見模模糊糊一陣聲響。
“哎呦……哎……哎呦……嗚嗚……”
“哎呀……往屁股上打,那兒肉厚……哎,對,對……看你,使勁兒呀……哎,要不,我替你打兩下,你瞅瞅……”
沈蘇梅叫上沉香一塊兒坐下,瞥了眼屋裡立著的屏風,外頭跪著的人影稍稍模糊。
沉香挪了挪身子,呼了口氣,抬眼望著沈蘇梅,抬了抬下巴,示意她速戰速決,不然肚子裡的崽子們可是要造反啦!
沈蘇梅倒了杯牛乳遞到沉香手中,點頭表明心裡有數兒,回頭對著屏風處的春娟,微微點了點頭。
春娟曉意,福身行了一禮,回頭行走幾步,睨著地上跪著的喜貴,一臉肅整,沉聲斥道:“喜貴,你可知這裡是何處?我不妨告訴你,你和你身後的主子——你們打的算盤,我們府上主子俱都一清二楚,今日但凡問話於你,若是你口中膽敢有半句虛言,沒旁的——必打斷你的狗腿,扔回你主子那兒去。我且要看看,你不要臉面,難不成你那主子也不要臉皮不成?到那時,看你那主子可還願意豁出臉面保你?”
喜貴渾身沒一處不疼的,身上火辣辣,腦子裡卻還算清明,春娟一席話在他腦子裡轉了一圈兒,卻是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他們這些做奴才的,在主子眼裡頭連命都是不值錢的,芳姨娘的性子——更別說她交代的差事兒還讓他給辦砸啦!若是攤到明面兒上,芳姨娘必是不肯認的,一推四五六錯的必定是他自個兒,不——不止他,連著他老子孃的身契,還在芳姨娘手裡攥著……
喜貴越想越害怕,渾身不自覺的竟是驚出一身的冷汗,裡衣都溼透啦!
春娟看著喜貴蒼白的臉色,眼珠子轉了轉,腦子裡把主子說的跟喜貴有關的事兒過了一遍兒,心裡落了底兒,語氣柔和了些,繼續道:“如今這地步,你已是沒了退路,你是個聰明人,自是知道如何行事才對自個兒好不是?你是於家的家生子,老子娘都是於府多年的老人兒,就是看在多年忠心本分的份上,想來於大人便是知道了,也會網開一面罷?”
喜貴腦子轉的快,一眨眼的功夫,心裡頭頓時跟明鏡似的,這話話裡有話,一是點著喜貴的軟肋,顯然這屋裡的人已然把他查了個底朝天兒,再是清楚不過;二是暗示於家當家做主的是於老爺,便是芳姨娘上躥下跳把著後院,可終究還是個奴才,這再是體面的奴才還得聽主子的不是?
這於老爺才是掌著生殺大權的當家人!
而自個兒這一家老小的生路,便得全靠於老爺啦!
心裡頭清明一片,喜貴倒也是個敢賭的,一咬牙竟是悶頭一個響頭磕下來,再抬眼時候,眼中一片堅決,“姑娘,我說,我都說……”
春娟暗暗鬆了口氣,回頭望屏風後頭望了眼,轉頭叫小丫頭備上筆墨紙硯,聽著喜貴一句一記,面上微微帶了笑意。
這喜貴雖是個混不吝的,倒是有一點兒值得稱讚——是個孝順的,說來他老子娘俱都是本分老實,生出的兒子卻是滑頭的很。
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