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頂小轎抬著那隻要孩子的女子進了方姑奶奶夫家的大門,文書手續俱都齊全,正經的良民妾室內,當天夜裡就入了洞房,連著那姑娘瘸了腿的大哥,都讓方姑奶奶的夫家給送了套小院子,給了銀子養起來了。
過了一夜,清早起來,方姑奶奶瞪著遞到眼前的茶盞,視線落在端著茶盞的白皙柔荑上,染著鮮紅丹蔻指甲,瞅的方姑奶奶心裡一陣陣的揪著疼。
原是要打發給侄子的女人,如今竟成了……
“姐姐請喝茶!”
好懸忍到人沒了身影,方姑奶奶再忍耐不住,帶著丫頭套上馬車就趕回孃家去了。
一路直直到了老太太屋裡,一下子就哭叫著撲上去,巴著老太太的腿就是一通好哭。
委屈,她是真委屈啊!
老太太叫閨女兒嚎的腦仁兒生疼,覺得自個兒實在應對不了,便毫不猶豫的拉了兒子過來擋一擋。
方老爺一臉的疲憊,瞅著涕淚橫流的妹子,內心無半點波動。
哭也是個力氣活兒,方姑奶奶累了好一會兒,竟是不見兄長如往日溫聲撫慰,再幫著出主意幫襯,登時怒氣從原本的五分添到九分,一臉怨恨的瞪著方老爺,恨恨道:“哥哥說句話啊,現如今,我叫人欺到頭上作惡,哥哥竟跟沒聽見似的,好歹咱們一個孃胎出來的,哥哥心中慈悲,也分個一星半點給你妹子罷。”
滿是怨氣的話,聽得方老爺眉頭一跳,臉上卻是無甚反應,靜了片刻,淡淡的回道:“到底是出了門子的閨女兒,旁人家的人了,你也是當孃的,該知道的都知道了,既是你夫家的事兒,便不用同孃家說了,方家再如何霸道,也管不得姑爺家裡去。”
言外之意,你安安生生的罷。
你哥管不了你了!
方姑奶奶回孃家可不是要聽這個的,眼見親哥是不想認了的節奏,頓時翻臉,翻舊賬道:“哥哥何必冤枉我,我日子過成這般模樣,引了那起子不要臉的狐狸精進了家門,全賴哥哥所賜,當初若不是哥哥死咬著不鬆口,眼看著你侄子兒叫了害了也不願幫把手,又不礙什麼,說來總歸也吃不了虧不是,不過是侄媳婦兒善妒,氣性大的很,惹得長輩煩心,不孝都說的,偏哥哥嫂子總是好性兒,縱的她不知天高地厚,沒個分寸,不然,事情早解決了,也不會落得今日這般田地。”
方老爺氣的瞪眼,紅口白牙,竟能顛倒黑白,真真是……
“妹妹這話,我當嫂子的再不能只聽著了,到底是自家的孩子自家心疼,妹妹不想叫人纏上,就推了你侄子出去作踐,好歹叫了你這些年的姑姑,誰成想竟還不如個外人。“至少,外人沒想著賣了自己兒子出去叫人睡一睡得。
方太太按著往日時辰給老太太送補品,外投資站了好一會兒,聽得裡頭哭聲震天,間或夾雜著叫罵,便不樂意進去捱罵,不想猜不過一會兒,就聽人提起兒子,還埋怨兒子不給人糟踐,是個當孃的都忍不住,立時掀開簾子進了屋裡,竹筒倒豆子的說了一通。
這口氣不出一出,遲早憋出病來。
方姑奶奶不忿,瞪著方太太,忽的扭身撲到方老太太身上,痛哭流涕,“娘瞅瞅,這家裡再沒我說話的份兒了,眼見你還好好的,就有人容不下我了。”
方老太太指著方太太,厲色罵道:
“我就知道,都是你這背後使跘子的,不然我兒再不嫩不理他妹妹,好好的家都讓你這攪家精毀了。”
方太太老神在在,半點兒不為所動,到了她這份兒上,兒子爭氣,年紀不小,並無過錯,方家還能休了她不成?
既然不能,她——還一味的忍著作甚?
“娘彆氣了,您別叫人當槍使喚了,還不知情呢!姑奶奶的本事兒您是知道的,這些年您外孫惹了多少禍,比這回只大不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