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都。
這天傍晚,漢中郡王李瑀前來拜訪薛王李琄,李琄把他請到貴客堂,兩人分賓主落座,李琄又讓侍女上了茶。
沉默片刻,李瑀笑道:“之前兄長極力反對遷都洛陽,怎麼突然又改變主意了?”
李琄驚訝地看了李瑀片刻,問道:“是天子讓你來問的嗎?”
李瑀點點頭,“天子很好奇,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兄長改變了主意?”
李琄眼睛眯成一條縫,他感覺出來了,這不是裝傻,天子是真不知道,說明綁架自己兒子之人不是天子。
“怎麼,兄長不好說嗎?”
李琄半晌道:“有什麼不好說的,反對遷都是害怕失去關中的利益,支援遷都是為了得到洛陽的利益,支援或者反對皆是為了利益,就這麼簡單。”
李瑀笑道:“我明白了,熙熙攘攘皆為利。”
李琄也笑了笑,但眼睛裡卻充滿了悲涼,他已經猜到了,有能力威脅自己,並強力推動天子遷都的力量只有隴右的李鄴。
無論河北三大藩鎮,還是淄青李正已,還是李希烈、梁崇義等人,都不希望朝廷遷都,朝廷遷都洛陽,對他們威脅太大。
而唯一的受益人,就是隴右的李鄴,一但朝廷遷都,他的勢力範圍立刻向關中延伸,他會在不知不覺徹底控制關中。
所以自己反對遷都洛陽,觸犯了李鄴的切身利益,殺死自己的大舅哥封正勤,綁架自己兒子李優,只能是李鄴所為。
想到這裡,李琄心中一陣後怕,這次自己只是反對遷都,便遭到了李鄴的死亡威脅。
如果李鄴要登基為大唐皇帝,自己反對的話,那是不是全家都會被他毫不猶豫屠殺。
就像那個中年道姑所說,殺自己就跟殺一條狗一樣。
這一刻,李琄深刻感受到了政治鬥爭的無情和殘酷。
獨孤府,獨孤三兄弟也在考慮遷都的事情了。
獨孤烈緩緩道:“我考慮了好幾天,我覺得我們這一代還是跟著去洛陽,把下一代留在長安。”
獨孤明也點點頭道:“大哥說得對,阿鄴並不是建一個新朝廷,而是要取代現在的天子,我們還是要跟著權力中心,才能發揮我們的作用,我也決定去洛陽。”
兄弟二人一起看向獨孤峻,獨孤峻苦笑一聲道:“你們可能還不知道,天子找我談過了,希望我重返北庭。”
“出任北庭節度使嗎?”
獨孤峻搖搖頭,“還是北庭節度府長史。”
獨孤烈很奇怪,朝廷根本就不關心北庭和安西,自從把安西軍和北庭軍抽到中原後,朝廷基本就把安西和北庭遺忘了,已經很久沒有提及。
現在突然又讓獨孤峻去北庭做長史,這是什麼意思?
獨孤明若有所思道:“會不會是天子想用北庭和安西為籌碼,換取阿鄴不染指關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