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寧就笑道:「早給耿格格您備好了,是我們格格收著的好酒,只是酒勁兒大,奴婢先伺候您用個烤鴨卷吧。」
耿氏正在銅盆裡浣手,聞言笑道:「我就知道姐姐這裡肯定有烤鴨吃,我要了兩隻就全送弘晝那去了,正好來蹭你的吃。」
她自來是個愛佔便宜要好處的人,不過耿氏自有一份磊落,她喜歡有好處可也乾脆的說出來,不會蠅營狗苟暗戳戳的把別人當傻子來揩油。
宋嘉書很明白耿氏的性子,也就只是笑笑:「你沒囑咐弘晝身邊的嬤嬤一聲?烤鴨到底油膩些,吃多了也積食呢。」
此時耿氏已經接過白寧給卷的鴨肉卷在吃了,倒是跟著她來的青草,對宋嘉書道:「格格別擔心,我們格格只把最好的一些個烤鴨脆皮和好肉分出來,加上五阿哥素來愛的嫩蔥芽兒和醬捲了,統共只包了十五個最尖兒的烤鴨卷,怕路上散了,外頭還用豆腐皮繫上,這才給五阿哥送了過去。」
宋嘉書知道,耿氏對弘晝很是疼愛,別說衣裳要親自張羅,連棉被都得不錯眼兒的看著下人們縫,嚴格的像是下人會趁她眨眼給她兒子塞蒙心棉似的。
可這烤鴨都包的闆闆正正才送過去,也實在是溺愛,況且又送到前院,若是讓四爺見了……
不過這話,就算她跟耿氏和睦也不好說,人家對親兒子再好也是人家自己的心,她總不能上去說,摔打下孩子吧。
耿氏也是下午盯人縫被褥和帳子盯累了,先喝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牛肉湯,吃了幾片肉幾個牛肉丸才緩過神來,甚至反客為主舉杯:「姐姐喝啊,別不喝酒。來,來,動筷子吧。」
宋嘉書:……
——
一會兒鍋子吃的熱了,耿氏還把旗裝外頭的坎肩褂脫了。
大概是熱湯下肚,鍋子燻蒸,人的血液流動也快了,反正耿氏醉的比先前還快。
醉了也能看出一個人的性情,耿氏哪怕醉了筷子再不放的,也得多吃,吃好,並不像四爺,喝醉了變成話癆。
宋嘉書從番茄鍋裡撈了個魚丸吃——這裡的魚丸自然是不摻雜的,全都是上好的鮮魚細細取了魚肉加上蛋白打出來的,又鮮又彈,宋嘉書吃了好幾個。耿氏原本在對著牛肉鍋使勁,這會兒看宋嘉書吃魚丸,也想吃魚丸,只是筷子撲稜撲稜掉了三個也沒夾起來。
青草在旁邊著急:她能給格格從鍋裡夾到小碟子裡,但不能給格格從小碟子裡再夾到嘴裡呀!
還是白寧趕緊拿了插水果的銀叉來,耿氏才順利吃到了魚丸。
宋嘉書就看接下來耿氏都在用叉子吃飯,把中國傳統火鍋吃的,居然提前實現了跟西餐的並軌。
耿氏用叉子也不耽誤端杯子,喝到最後眼睛明顯已經不聚焦了。
然後她自己說起話來:「方才青草這丫頭多話,跟姐姐說了我給弘晝把烤鴨挑了尖兒,都給他包好了才送過去。」
「姐姐雖不說,我也知道,你大約是覺得我太溺愛弘晝了。」
宋嘉書笑道:「孩子還小,我也願意疼他,只是怕爺見了覺得不高興罷了。」在這種王府的教育環境裡,耿氏算是溺愛的。但比起後世那些給兒子穿襪子穿鞋、做便當雞蛋都煎成一朵花的家長,耿氏並不很算溺愛弘晝了。
耿氏搖搖頭:「爺不高興又能怎麼樣?」
她彎著嘴角又像是笑又像是哭,到底還是笑著的:「我跟姐姐說句真心話吧。在這府裡四個阿哥,論年歲長幼,頂天的是三阿哥,論在四爺心裡的地位,肯定是六阿哥,論聰明懂事,也是姐姐的四阿哥。弘晝就是個三不靠的孩子,何況還有我這種在府裡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三不靠額娘。」
耿氏搶在宋嘉書開口前:「姐姐先別安慰我,聽我說完。」
「人說三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