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苦什麼氣都自己往肚子裡咽。雖說是外祖家,但是其實和林澤是一點關係都沒有的。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林澤如今在林家雖然上了族譜的,那還是一個實打實的外人,對賈母孝順那也就是盡的情分,又不是林澤的本分!
“三爺,有訊息了。”
水湛把手裡的信放下,從老管家的手裡接過另一封舔著火漆的信。看了一眼那信上的標記,水湛冷笑一聲,才慢慢開啟。
不過片刻,水湛就冷笑道:“打死了人命就這麼放走了,以為離了金陵就沒事了?”
他的聲音極冷,卻又帶著不合時宜的笑容,看得老管家也低了頭下去。水湛眯了眯眼,向身後的人問:“那個賈雨村是什麼東西?”
身後那人便恭敬地把賈雨村如何發跡又是如何上京做了官,後中途罷免,再到現在攀上了賈家的門楣的事情一一說來。水湛冷笑道:“好一個青天大老爺,也不怕折了他的壽。”說著,又道:“去命人尋了那門子來,要他去應天府告上一狀,我可不喜歡看著這麼一個蠢貨坐在大老爺的位置上耀武揚威的。”
那人便低聲應了,自去辦理。心裡想著,那賈雨村包庇誰不好,包庇了薛家的大郎,也不想想當初那薛家的混賬惹了三殿下不快活,足足被折磨了半年才有些個起色。如今想著,那薛家大郎那方面,怕還有些不可言說之痛罷。
這人的猜測也沒錯,薛蟠自打被林澤插了一根簪子,後來被抬回家去又耽誤了救治,本來就痛得半死。誰想中途又有水湛橫插一槓子,這下可熱鬧極了。差點沒死去,可就是活著,那大半年裡看著也是下世的光景,把個薛姨媽嚇得日日以淚洗面,就連薛老爺原想狠狠教訓他一頓,看著他那樣到底沒下得去嘴說他。
後來薛家為著薛蟠這事兒,請了不少名醫看診,又有薛老爺一力請了許大夫過來,好歹要薛蟠好過一些。可薛家家資,卻因著這事兒著實去了不少。便有人要問,那金陵薛家最是個富貴潑天的,豈把這些銀子放在眼裡,縱散去些也不過年餘又掙回了。
列位看官又有不知的,那薛蟠因這羞於啟齒的病在家一躺就是一年,薛姨媽連內宅都無心管理,只讓寶釵看顧。薛老爺雖恨鐵不成鋼,到底也是可憐兒子這副模樣,竟是那一年裡,薛家連個正經事情都沒做,自然沒有進賬。及至後來,薛蟠迴轉一些,薛老爺卻又一病下去,竟是氣勢洶洶,如何也挽救不住的了。一時撒手人寰,把身後偌大家業盡託付了薛蟠,一命嗚呼了。
誰知那薛蟠這樣的不頂事,一應打點都不會,叫那些內務府只著眼銀子的人也都不再理會他,只把原給薛家的份額又給了別家。薛蟠無法,只好吃喝玩樂,哪知這樣巧,就遇著了一個柺子要賣丫頭!
“當真荒唐至極!”
說著,水湛又是一擰眉頭,趕忙道:“快去追了他回來,只交代尋了那個門子也別叫他去告發!”想了想,到底現在拆穿了這西洋鏡可就沒意思了,還是要看她們狗咬狗的才好玩。
這下輪到老管家一頭霧水,滿臉疑惑地看著三爺又是多雲轉晴的臉色。
水湛卻撫掌輕笑道:“那薛大傻子自以為官司無礙可以逍遙法外了,豈不想想,那賈雨村判得他是已死之人,如何他現今在京城裡頭呢。”又搖頭笑道:“怕是其中另有玄機,要他命的還有別人呢。”說著,只抿唇笑了,又說:“去命人套車來,我親自去接林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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