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你救我一命,我雖贈你龍延香,但總歸是不忍心見你落到今日這般田地,才強行把你帶回荒野之宆。”他頓了頓,定定地望著她說,“不過誠如你所說,既然你的心不在這裡,我強留你也是無用的,所以我決定讓你走。只是這一次後,我永遠不會再見你,自然也不會再幫你。所以此次一別,算是真正的相見無期,我會完完全全把你從我的記憶中抹去,一絲一毫都不剩……”他笑了笑,繼續說:“……所以你也要忘了我,我們就當是從未遇見過,真正的兩不相欠,好嗎?”
拂瑤白皙的臉上彷彿有著淡淡的光華,久久後,才輕輕地應了一聲:“好。”
魘月好像得到什麼保證一樣,原本幽深的雙眸瞬間淺了下來,指尖捻過白色的曼珠沙華,目色異常柔和地繼續說:“所以我讓你留下十日,就當是陪陪我,十日後我們永遠都不要再相見了。”
她淺淺地低下頭,說:“我答應你。”
白色的曼珠沙華在他指尖綻放,和他白皙異常的手相得益彰,顯得越發的驚豔美絕,而他修長的手指素白如蔥,原先的那一點翠綠早已不見。
第98章 花葉相錯
接下來的五日,拂瑤大多時候都是坐在他身旁,或者安靜地看著書,或者偶爾說說她小時候與玄夙之間的趣事,他大多隻是專注地聽著,唇邊帶著一抹笑意,不再那麼妖魅流轉,卻十分的驚豔芳華。
隔得極近,拂瑤這才注意到他臉上有顆暗紅色的硃砂痣。她記得師父臉上也有顆痣,是褐色的,在眉心偏左一點,較為明顯。而魘月的紅痣在他左眼角上一點的位置,與他俏密黑長的睫毛交相映襯,卻別有一番味道。
直到此刻,她才知道他極會吹簫,他寶庫裡的一把上古留存下來的古簫被他吹奏得十分有神韻。以前在師父身邊時,因為師父擅撫琴,所以一直覺得琴聲是世上最好聽的音律,如今才知道吹簫者若是技藝超群,聲音同樣十分沉鬱悠遠,很是動聽。
關於離開之事他們兩人都不再提起,因為拂瑤明白這次不象以前,他絕對會說話算話。她靜靜地等待著十日過去,而魘月則希望時日能過得慢一點,或者就此停滯。他有時候有些自嘲地想,以前無數個歲月他向來活得厭倦,每日都期望著一眨眼就是經年已逝。沒有特別感興趣之事,也沒有一副值得留戀的容顏,生或者死,他都極度厭倦。活著,好像只是為了活下去。
直到後來遇到她,他才第一次覺得活著也未必是那麼無趣的事,只可惜他們之間就象是曼珠沙華,花與葉生生相錯,這是一場永遠無法改變的宿命。
拂瑤放下碗,看向有些沉思的魘月,問:“你真的沒有攝妖魔的元丹?”
魘月回過神,唇瓣點了一口清茶,悠悠開口:“要相信我就這麼難嗎?雖然妖魔不必時時言而有信,但十句話就算有九句都是假的,總歸有一句話是真的吧?”
“那我如何得知哪句是真的?我又不會聽心術。”
魘月淡淡一笑,然後抬眸望著她:“聽心或許是辨識之法,但是最有效的法子始終是以心觀心。”
拂瑤低眸,想了一下,問:“所以這雞湯裡不是妖魔的元丹,而是你自己的……”
“你覺得是我在渡自己的修為給你?”
“否則為何你的臉色如此難看?”拂瑤盯著他。
魘月眼中噙著笑意,放下茶碗道:“我若是要為你渡修為何必瞞著你?只是最近我的劫數發作,身體自然有些不適,並無大礙。”
劫數?拂瑤有些詫異,抬眸問:“要緊嗎?”對魅妖而言,最難的劫數莫過於之前的火野、風雷、重天三重天劫,之後的劫數……都應當只是小劫而已,為何……
“你不必多想,我只是在雞湯里加入了七星丹,你才得以恢復得如此之快。”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