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花園假山而言,位於柳靖衚衕的韓家就太過平淡無奇了。
沒有榮國府的五間大正門,又是御筆又是張牙舞爪的大獅子的,韓家大門上幾乎體現不出這是一個親貴之家,普普通通的對聯,普普通通的桃符。要不是門匾上書刻著定軍伯府,任誰都會以為這是尋常百姓家。
門口也有獅子,但卻是兩尊不大的石獅子,獅子老老實實的蹲坐在那裡,沒有張牙舞爪……
正門大開,早有一門子進院中回報,另一門子弓腰帶笑的迎了上來。
不過,臉上的笑容謙卑歸謙卑,卻不帶諂媚。
“老三,新年好啊!你說你,非要幹這個門子,害的我還得給你封紅包,拿去吧,早晚我也給你這麼來一回,讓你也給我封一個!”
牛奔根本不管這是誰家的馬車,當頭就先下車,然後大咧咧的道。
賈環聞言正要大怒,以為牛奔在說他,而後就見那年輕的青衣門子嘿嘿笑道:“韓三給世子爺磕頭了,祝世子爺新年吉祥。”
“行了行了,少跟我來這一套。怎麼著,準備以後讓我也給你磕一個?對了,韓讓那小子呢?”
牛奔笑罵道,語氣很奇怪,根本不是以上對下的語氣,而是近乎於平等相交。
他也不介紹身後走下車的賈環,只顧說話。
韓三笑道:“剛大哥跑進去稟報了,想來讓哥兒馬上就到。世子爺,這位公子是……”
牛奔壞笑道:“這位啊……這位就是你們經常咒罵的那個,黑了心整天只知道坑錢的賈老三了!哈哈哈!”
韓三聞言臉上頓時一滯,賈環的臉色也黑了下來,哼了聲,對韓三沉聲道:“進去稟報,就說榮國公子孫,賈家賈環,特來請罪。”
韓三本來清冷下來的臉上,在聽聞此言後,忽然又緩和了下來,他對賈環和牛奔躬身一禮後,轉身飛奔而入。
賈環看他跑步的身姿,還有他的骨骼關節處,忽然倒吸了口冷氣,猛然轉頭看向牛奔,不敢置通道:“怎麼可能?”
牛奔沒有再插科打諢,他緩緩的點點頭,道:“韓大和韓三兄弟倆的父親,與韓世叔原本就是異姓兄弟的交情。後來在戰陣中因為掩護韓世叔而戰歿,臨終前,將二子一女託付給韓世叔。
韓二妹早早就被內定為韓讓兄弟的嫡妻,而韓大和韓三兩人,則被韓世叔收為義子,衣食住行用全部都和韓讓相同,甚至比韓讓還好。
最讓人感動的是……韓世叔將韓家所有的習武資源都用在了韓大和韓三兄弟身上,韓讓兄弟反而……韓大和韓三百般推辭不得,就以親兵自居,尋日裡做一些門子雜事,並且改姓為韓。兩人還悄悄的節省藥材資源,將省出來的藥材給韓讓受用,韓讓這才得以成了武人。不過因為三人享受的資源有限的緊,所以發展的都不是太好。
這件事在親貴軍門裡,早就成了美談了。老三,你今天做的不差,雖然不是負荊請罪,但效果想來也還不錯。不然的話,你在親貴軍門內的名聲可就……連我爹昨天聽我說了後,都有些生氣呢。”
賈環聞言,深吸了口氣,道:“讓牛世伯擔心了,笨熊,也謝謝你。”
牛奔不屑的“切”了聲,不過再看賈環,卻覺得順眼了些。
……
幾句話的功夫,大門內傳來一陣腳步聲。
轉眼間,以一個清瘦但鬢角斑白的男子打頭,三個同樣清瘦但步伐沉穩,腰背挺直的青年緊跟其後,一行四人走來。
見他們走出,賈環理了理衣衫,迎了上去,距離四人三步遠時,忽然以單膝下拜,沉聲道:“晚輩賈環,不修己身,釀成大錯,實有辱祖宗威名。今幸得牛世兄相告,方才知曉悔悟。現特來向韓世叔請罪,請世叔責罰,否則晚輩心中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