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堪回首(6)
可是,愛情的感覺來臨時,豈是理智就可以制止的,樸麗華一衝動之下,忘記了本來不該做的事,把家裡的電話號碼,也告訴了章懷雨。
對間諜來說,流露真情是非常致命的事,但樸麗華卻無法背叛內心的真實感覺。
她不但告訴了章懷雨電話號碼,還吐露了已為*的事實,惟獨自己真實姓名,她未告訴過章懷雨。從她第一天頂用安貞子名字起,她就只能是“安貞子”了
給了章懷雨電話號碼後,樸麗華反而後怕了。
不過,電話卻從未響起過,章懷雨也從來不提這事,讓她僥倖地認為,章懷雨興許是忘記了。然而,她哪裡知道,章懷雨愛她,愛到不能自已,怎會輕易忘記她的點滴呢?
愛到深處方知情意濃,於情不自禁之下,章懷雨提出了私奔的想法。在章懷雨的理解中,一直認為她是因為封建禮教的束縛,而被迫嫁於他人作妾。古詩有云,“侯門一入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古詩背後的愛情故事很悽美,任何愛情故事沾上“悽美”,都是悲劇,是以,既然現在是民國了,那就該大膽衝破樊籠,追求個人的幸福。
這個想法,章懷雨是毫無保留地告訴了她。
然而,在那種情況下,她又如何向章懷雨吐露實情呢?所以,她只能選擇含混其詞,應付章懷雨。
六月十八日下午五點鐘左右,樸麗華接到了上線的電話,上線命令她在章懷雨下班前,約章懷雨晚上見面吃飯,並有一個人扮演“安貞子”的父親。在電話中,上線命她儘量將章懷雨灌醉,務必要取得章懷雨身上的鑰匙與簽收條。
上線還真不是一般地仔細,不但非常善解人意地設定讓章懷雨付得起賬單的吃飯地點,也設定了章懷雨醉酒之後要去的地方。
就連聚餐的理由,上線都替她想好了——未來老丈人相女婿!
這樣的藉口,樸麗華根本就是難以啟齒,她根本就不敢告訴上線,她在情不自禁之下,曾告訴過章懷雨,她的婚姻狀況。
上線派人的用意,明顯是不太放心她,多派一個人,名義上說是協助她,實際上是監視她。這種“體貼”下屬的“美意”,當即就令她不寒而慄。
電話一打,老實本分的章懷雨不疑有它,非常高興地答應了,還提議要去一家比較好的飯館,以款待她那名義上的父親。無疑,她是感動莫名,卻不能由著章懷雨的意思去做,她只能把這種感動放在心裡。
到了約定的時間,她和名義上的父親,以及章懷雨一起去了那家飯店。
或許是預感到某種不祥,席間,她好幾次暗示章懷雨不要喝太多的酒。誰知,章懷雨把她的暗示當成了鼓勵,酒是越喝越多,平日裡酒量不錯的人,沒幾下酒醉了。
能不醉嗎?
名義上的父親在酒裡下了一點*,若不是動了惻隱之心的樸麗華堅持不讓多放,估計會那人放更多。
章懷雨醉了,醉得還不輕,知覺幾乎處於*的狀態。
名義上父親,很輕鬆地拿到了章懷雨的鑰匙,也拿到了那張簽收條。
拿到上線要的東西,卻要她去送,她絕不會想到,在她複述電話號碼時,被章懷雨聽到了。
鑰匙與簽收條,她都按照電話中人的指示,送到了指定的地點,連前來接收鑰匙和簽收條的人都沒看到,她就心虛地離開了。
第二天,樸麗華與人打麻將時,那家男主人,回家就開了廣播,中央社正向外說衛戍司令部發生重大洩密案和殺人案。廣播中雖未具體說涉案人姓甚名誰,但她本能地猜到,此案定與章懷雨有關,心裡沒來由地一陣慌亂,連帶打牌都打了不該打的牌,輸得是一塌糊塗。別人問她是不是有心事,她只能訕訕地回答不是。